“见过阿玛,额娘!”
乌拉那拉舒舒福了福身,一举一动优雅绝伦,姿仪天成。
再次见到已经故去的父母,她心里很是激动,连忙低头掩饰自己微红的眼眶。
觉罗氏连忙扶起舒舒,爱怜的轻抚着她仍显苍白的脸色:“好了,无需多礼,舒儿你身子还未好。”
觉罗氏一脸的忧色,最终却吞下了一肚子的话,也只是轻拍拍舒舒的纤手:“先和我们去接旨吧,别让大人久等了。”
乌拉那拉舒舒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沉默的站在一旁,可是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疼爱和担忧的费扬古,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会做得更好的,不管是父母还是儿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朕之皇太子,胤礽,人品贵重,文武卓然,已至行冠之龄。今有内大臣费扬古之幼女,乌拉那拉氏舒舒,年方十四,正黄旗人,秀毓名门,凛遵内则,擢指为胤礽嫡福晋。择期大婚。钦此!”
乌拉那拉舒舒:“……”
前世的四福晋后来的孝敬宪皇后整个人都木在了原地,见她呆呆的没有反应,扎克善咳嗽一声提示她接旨:“乌拉那拉格格,乌拉那拉格格!”
扎克善是刚到礼部上任的小年轻,他接到这桩好差事还有点小激动,想着这位是准太子妃,想好好表现一番。
然而他这一叫唤却让乌拉那拉舒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被喷了一脸血的扎克善:“……”
他淡定的抹了一把脸,不用这么激动吧?
乌拉那拉舒舒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她晕晕乎乎的耳边似乎传来了阿玛额娘还有齐格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舒儿,舒儿,格格!”
可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舒舒很快的就被抬回了房间,费扬古还急速进宫请太医去了,可怜他一把老骨头实在是被自己闺女给吓得不轻!
乌拉那拉舒舒躺在大床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整个人意识仿佛都要脱离了一般。
怎么会是太子殿下呢?她怎么可能会被指婚给太子殿下?
一定是她听错了吧?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吧?这简直就是荒谬!
这个世界疯了吧!原来,她的重生不是恩赐,是老天爷开得一场恶劣的玩笑吗?果真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皇后乌拉那拉氏,雍正九年九月己丑,崩,谥号孝敬宪。
康熙三十二年,内大臣费扬古府邸,阳光透过璎珞穿成的珠帘撒进了清幽雅致的卧房,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淡紫色的纱帐被束起挂在两边,露出了被绣着大红牡丹的锦被覆盖着的娇小女子。
乌拉那拉舒舒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她挣扎着醒了过来。
卷翘的长睫像是蝶翼一般轻轻颤了颤,乌黑的眸子蒙着一层迷离的水雾,舒舒有一瞬间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只觉得如在梦中虚幻不真实。
她不是在畅春园病逝了吗?那现在这是在哪里,地府吗?为什么没有看见她可怜的儿子弘晖?
然而,头顶上那一袭一袭随风摆动的流苏映入眼帘,恍如一道惊雷劈在了乌拉那拉氏的头上。
她怔怔的转过头去,视线所及之处,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墙上挂着她钟爱的弓箭和马鞭,窗边的盆栽里盛开着一株娇艳的牡丹,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舒舒想要落泪。
这是她未出嫁时的闺阁啊,是在做梦吗?让她死后来到了自己极为怀念的府里。
不,不对,乌拉那拉氏试着动了动,她猛地坐起身来掀开了被子下床。
由于动作太过迅猛,她的身子还甚虚弱没有恢复,她的身子晃了晃,连忙扶住床柱撑着。
不是做梦,乌拉那拉氏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她有感觉。
死而复生吗?怎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
乌拉那拉舒舒快步走到了梳妆台前,尽管心里惊慌失措,可是她面上却半点不显,自有一番仪态。
身居皇后之位数年,一举一动的凤仪早就深刻在乌拉那拉氏的骨子里了,处变不惊。
菱花铜镜呈现出了站在它面前的少女的面容,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莹白的小脸两颊带点婴儿肥,显得更加稚气娇嫩。
眸含春水,眉似远黛,玲珑小鼻,皓齿粉唇,乌拉那拉舒舒险些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水灵鲜活的时候,这分明是她还未长开十三十四岁时候的模样啊!
冲击太大,从来都是温和端庄的孝敬宪皇后失态了,她死死的握住了梳妆台的边沿,指尖泛白,乌拉那拉舒舒说不清楚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激动无措兼而有之,甚至想放声大哭一场,然而她的修养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苍天厚爱,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是让她挽回前世的遗憾吗?
乌拉那拉舒舒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弘晖的早夭,她想要她可怜的儿子一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