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另一个倒是让萋萋感动了。
她看到了那个平日里寡言少语,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的魏央,看到了他蜷缩在角落里,蒙在被子里,握着她的遗物,哭的瑟瑟发抖。
这一死,萋萋方才知道原来那魏五公子暗恋她,原来也就只有他对她有那么几分真情。
在那魏府飘荡了一个多月之久,萋萋一直试图想出去,可却一直也出不去。
活着出不去,死了竟然还是出不去。
夜晚,萋萋坐在屋顶上,托腮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就纳闷了,她也不是魏家的媳妇,怎么就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鬼了?!!
她也曾试图找找周围还有没有别的鬼,但是很荣幸,独她一人,哦不,是独她一鬼。
这一飘就是三年……
她看到了魏府的种种,看到了长房的那个骄纵的,从不正眼瞧她的嫡出三小姐魏如意当了太子良娣;看到了魏如意的那两个渣哥哥越来越顺风顺水,越来越得意;看到了她姐夫魏嘉良不知怎的就有了权势;看到了一直埋头苦读,寡言少语,不被人待见的庶子魏央出人头地;也看见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新景象……
可惜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人家好人家的,她还是那个小阿飘,不畏严寒,风雨无阻的飘来飘去。
终于在第六个年头里,在她变成阿飘的第六个年头里,魏老太爷去世,魏家做了场法事,超度亡魂,也顺带着超度了她……
阿忠眼疾手快,见之大惊,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颜绍闻声止步,略一回头,只见少女脸色煞白,目光莹莹,一副胆怯又楚楚可怜之态,好似有些苦楚。
男人沉声问道:“哪不舒服?”
萋萋摇头,“没有……没事。”
颜绍听罢,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转回了头,也没再理睬。
萋萋心中打鼓,咬住嘴唇,脑中“嗡嗡”直响,整个辽城,如此气派壮丽的“魏府”还能是哪个?
当然是省巡抚文乡侯的府邸了!!
难道这公子是魏家的人?可她在魏府呆了这许多年,怎么对他毫无印象,但觉根本就不曾见过的呀!
这时魏府大门打开,一个穿着深紫色锦衣的男人笑着迎了出来。
他一张国字脸,中等身材,四十来岁的样子,虽是笑着,但看起来仍极是深沉,此人正是魏家的二爷魏云楼!
萋萋心中的最后一线希望被击毁,此魏家果然就是彼魏家!
骤然一见那魏二爷,少女真恨不得把脸埋起来!
这魏云楼也是那几个男人中的一个。
前世他曾不仅一次地向萋萋暗示,意欲带她离开魏府,养她在外头。
不同于魏三爷等人的直白,这魏二爷表面正派,其实虚伪的很。他想得到她,却又很怕别人知道,所以一门心思地想把她偷偷地圈养起来,而且还想让萋萋主动来寻他庇护,求他带她走!
每次与他见了,听他那意味深长话时,萋萋都暗地里骂他!
好不要脸!
魏云楼迎面见到颜绍,下了几步台阶,抱拳笑道:“幸会幸会!”
阿忠急忙介绍道:“二爷,这便是侯爷信中说起的邵公子。”
魏云楼点头,“邵公子沿途辛苦了,兄长的朋友便是我魏家的朋友,南苑的留香居景色秀美也清净,已经为公子备好了,它日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尽管说出来。”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60,36小时后可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魏府的男人们见到她开始走不动路了。
但起初的时候还好,不管怎样她有姐姐护着。
姐姐叫蓉蓉,年长她九岁,是魏四爷的妾。
姐妹俩虽一奶同胞,但姐姐长得清新脱俗,端庄秀美,她却相貌偏媚。
俩人的爹爹是个县城布匹商人,生意做得大,家境殷实,是以姐妹俩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年幼的时候也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但霉事仿佛就是从姐姐嫁进魏家开始的!
魏家乃官宦之家,财大气粗,有钱有权,在山高皇帝远的辽城可谓一手遮天。
姐姐被许配给魏四爷做正房,实乃高嫁,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们的父母对此门婚事都是极其满意,可谁想到成亲的当天就变成了妾了呢!
身份相差如此悬殊的父母能去找那魏家人理论么?当然不能!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母亲哭,父亲叹息,轮到姐姐就只能认命了。
好在那魏四爷对姐姐还算不错。姐姐的嫁妆也颇是丰厚,手中握着钱,在魏家的日子也并不艰难。
再后来,就是萋萋的到来了。
那是在姐姐嫁走的第二年里,彼时萋萋才八岁,一日和丫鬟出去玩儿,黄昏之时乐颠颠地回来,可远远地却见家的方向浓烟滚滚。
萋萋与丫鬟大惊,跑近了一看,登时全傻了,哭都找不到调。
好好地一桩宅子被烧的破败不堪!
更甚的是父亲、母亲和年长她五岁的哥哥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小萋萋一天之间变成了孤儿,无依无靠,流离失所,可怜的不得了,再后来她便只好投奔了姐姐。
魏家掌家的长房夫人宋氏算是个通融的,收留了她。四房夫人董氏虽心中不乐意,但碍于丈夫魏四爷,也只好接了。
小萋萋被安置在偏房,紧靠着姐姐的房间。平时魏四爷不来的时候,她便和姐姐一起睡,来了,她就回她的小屋睡。
日子便那么过着,她乖巧懂事,也不怎么出四房的门,安分的不得了。
姐姐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日子虽平淡,但并不乏味。
如此在这魏府一呆便是六年。
在那前六年里也没人注意她,直到长到十四岁那年,魏老太爷的七十寿宴上,夜晚突然变天下起了雨,她担忧刚刚小产不久的姐姐,去给姐姐送衣服,意外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从此便惹起眼来。
无论是魏府的那几位公子哥,还是那几位当爹的爷,都对她有了不同程度的兴趣……
但她有姐姐护着,有姐姐始终陪在身边,那几位老的还是小的也都得顾虑着点自己的身份。是以那时,她还没感到什么困扰。
可十五岁那年,晴天霹雳,意外再次来临!
姐姐病逝,从此萋萋的日子算是彻底地变了。
房内是厌恶她,侵吞了她姐姐嫁妆的魏四爷的正室董氏;房外是些盯住了她,企图霸占她的男人们。
萋萋惊恐不已,更不知该怎么办。
魏三爷一门心思地想纳她为妾;但他的儿子魏二公子却死活相拦;魏二爷高冷,不明说,但已向萋萋暗示多次,意欲带她离开魏府,作为外室养在外头;长房的嫡出大公子几次三番地当众调戏她;倒是那个尚未娶妻的魏三公子充当了保护者,安慰者,对她甜言蜜语,说只爱她一个,还发誓今生非她不娶……
萋萋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何种样子?
闹的最凶的三房的父子因她反目,一时间整个三房都成了笑话。萋萋也成了笑话,成了别人眼中勾引人的狐狸精,成了祸水,被人四处诟病!
不过倒是感谢那魏二公子的拼死相拦,萋萋可不想下半辈子就消耗在那个都能当她爹了的魏三爷身上,想想就一身冷汗。
但所幸她没消耗在那魏三爷身上,她没消耗在魏家的任何一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