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点不过分,比起从前陆衍之对她做的事,这根本就不算事。况且经历了沈嫣和小忘的事情,她愈发不觉得过分:“是他自己要跟来。”
苏洱特地多点了些东西,除了上菜速度快些的小菜让叶丞宽填肚子外,其余全是需要慢火熬炖得。既然陆衍之想等,就让他慢慢等。
“不好意思客人,这位先生想在这一桌加座,可以吗?”服务生带着陆衍之走过来征询同意,苏洱直接回绝:“不行。”
“苏洱。”陆衍之不悦得直呼全名。
她当没听见,自顾自去夹菜送到嘴巴里细嚼慢咽。他看了眼叶丞宽,暗暗握住拳头,但到底忍住了。
服务生的对讲机正好有消息传进来,“先生,里边有位置了,请跟我来吧。”
位置在很里面,坐进去就看不见他们俩,陆衍之拒绝入座索性不吃饭,干坐在店外,透过落地玻璃监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叶丞宽被他看得食难下咽,不禁打趣道:“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我应该死了千百八次了。”
“对不起今天拿你当了挡箭牌。”
苏洱很抱歉,说到底叶丞宽和陆衍之是好兄弟,这样做实在有点不对。叶丞宽看出她的疑虑和愧疚,忙打消她的不安:“没关系,我其实很早就和衍之发生了些隔阂。耳朵,我不在意你拿我来气他,毕竟他是该受点教训。不过呢,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改天给我介绍几个漂亮的妞,庆悉大学当年出名的名女云聚,你那帮同学里随便挑几个也成。”
“死性不改。”
苏洱白了他一眼,但也因为他这副德行倒觉得自在些了。
中途,天开始下雨。
餐馆位置偏斜,除了候座区的一小面棚子,四周并没能躲雨的地方。苏洱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下陆衍之肯定会离开,没想到他跟块木头似地依旧站在那。
苏洱和他隔着一扇玻璃对视,他竟然流露出可怜兮兮得表情。
苏洱暗自告诉自己,这是苦肉计。
“先生,您在等谁吗?”
苏洱再转头便见一个女生撑了把伞过去,给他遮挡雨水。她心里不禁发笑,担心他淋雨做什么,不管内心多恶劣他皮相生的好,照样有人会去关切。
他至始至终耷着眼皮。
给他撑伞的女生前前后后跟他说了很多话,他除了谢谢、抱歉这两句刻板客套话外,再没多余回答。女生也执着,陪着他站了很久,站到心灰意冷知道没希望了便走了。
然后,徒留陆衍之依旧站在雨里。
尽管被雨水打湿得狼狈,他眸光依然漆黑锐亮,直直往她身上投去。她吃不下东西了,只好让服务生来结账。
“我去叫车。”
苏洱拉住叶丞宽,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叶丞宽看了眼雨里的陆衍之,失落了会儿又说:“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五分钟不到,叶丞宽买了把伞给她。
她感激地道谢。
他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有事随时联络我。”
“好,再见。”
叶丞宽一走,苏洱撑开伞出餐厅门,陆衍之欣然得走上前几步却没想到她压根没搭理他,自顾自撑伞往前走。
陆衍之终于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不满得喝道:“好玩吗?”
“指什么?如果是耍你这件事的话,我的回答是,很好玩。”
“你!”
她脸上扬起灿烂笑容,温软无害:“你很生气吗?”
他快气炸了!
但一看到她这样笑,好久不曾对他这样温暖的笑,心里的生硬变得柔软,怒气生生被浇熄殆尽。他垂下头像个落败的兵卒,低声道:“没有。”
苏洱挣开被他握住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全程陆衍之都跟着她,不远不近五步距离。路上行人匆匆,或是情侣搂肩共伞,大家拿古怪稀奇得眼神看着孤单淋雨的陆衍之。
苏洱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往前走。
等红灯的时候,旁边的一对学生妹小声说道:“那个人好奇怪,站在雨里也不找地方躲,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真可惜,白长一张帅脸。”
“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发烧。”
“心疼?那助人为乐呀。”
两个学生妹嬉嬉闹闹着,踩着变绿的信号灯光,穿越斑马线。苏洱捏紧伞把,回头,发现陆衍之立在不远看着他。
他的衣服全湿透,头发也紧贴在脸上,十分狼狈。
苏洱走过去,冷冷道:“苦肉计这东西并不好用。”
他笑:“管用就行。”
“我没想过原谅你。”
“嗯,我知道。”
苏洱把伞举高盖住他头顶的雨滴,小小举动让他瞳仁一窒,脸上浮出惊喜。他动了动手指,迟疑很久终于忍不住抱紧她。
他嗓音微哑,自卑轻喃:“对不起,对不起……”
聪子的车始终跟在不远,见到两个人抱在一起了估摸着警报解除,于是把车开过去。
一上车暖气充足,陆衍之脱了湿外套先取了条干毛巾给苏洱擦头发,自己倒是扭头打了个喷嚏。
她在毛巾里闷闷得数落:“活该。”
“是,我活该。”
他不怒反而顺着话揽在身上,在她这里没讨到嘘寒问暖,回到陆宅自然有人关怀备至。沈嫣看到他湿漉漉得回来,二话不说撞开苏洱,就问:“衍哥,你怎么浑身湿透了,家里司机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你淋雨!”
话落,瞪眼喝斥苏洱:“又是你搞鬼对不对?陆家是娶了头母老虎,仗着衍哥的愧疚感发狠得折腾他,你还是人吗!”
苏洱不理会她的尖声指责,径直往楼上走。她回到卧室想了想,把枕头和被子折叠好摆在一边,陆衍之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枕被,问:“什么意思?”
她说:“今天淋了雨你肯定会感冒,我怕你会传染给我,所以想让你睡客房。”
“……你让我睡客房?”
他眸底浮现怒意,不敢置信得看着她,苏洱点点头:“感冒没好之前,不能回来睡,不乐意吗?”
“当然不乐意!”
他猛地将脖子里的毛巾摔在地上,咬紧牙关,阴恻恻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