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还在家。”
陆衍之看了眼围观群众,并喊了声沈嫣,但没有回应。母亲忌日,如果沈嫣死在这栋房子里他这辈子无法跟母亲交代,陆衍之让小忘呆在原地,径直冲入屋子。
消防员没料到有人会冲进去,没拦住他。
屋子里已经热火滔天,陆衍之喊了几声,听到偏厅地下室传来求救。他跑过去的时候,沈嫣先一步扑上去抱住他:“衍哥,快带我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沈嫣脸上灰烟缭绕,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淤红。
这是在酒窖和苏洱搏斗时留下的,原本是要和她打赌,没想到苏洱挣扎得太过分,不慎引发火灾。她原想逃出去,但从窗户看到陆衍之冲进来。
苏洱被浓烟呛醒,见酒窖的门开着,踉跄着往外跑,不料一个酒架子翻下来磕碰到。摔倒的时候,她在朦胧烟雾里看到陆衍之的身影,张嘴要喊只觉得呛鼻喉间难受。
“衍……衍之。”
余力不多,趴在地上望着他的方向,哑声开口。
但陆衍之抱着沈嫣,离开了火场。
绝望、悲哀瞬间填充整个身体空白处,她想起沈嫣说的打赌,可笑的是自己输了吗?
不!
她不甘心,凭什么要那个女人主宰生命!
苏洱试图往前爬,但脚卡在酒架里无法动弹,火势、浓烟愈发猛烈。水从房屋侧面开始喷洒,陆衍之抱着咳嗽不止的沈嫣跑出火场,立刻有人将氧气罩给他们戴上。
“小耳朵呢!”
叶丞宽冲出人群,拽住陆衍之的衣领:“你跑进去救这个女人,耳朵呢!”
嗡!
陆衍之诧异道:“小洱没跟你在一起?”
“她发烧昏迷,我怎么可能带走她!”
沈嫣心虚地低下脑袋,作势要假装昏迷,不料被陆衍之一把拉下急救车。陆衍之现在的表情简直可用地狱恶鬼来形容,怒不可遏到了极点:“小洱在哪里,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应该问他吗?”
“沈嫣,告诉我她在哪里!”
沈嫣喊疼,胡乱挥手想要抽离胳膊:“衍哥,你弄疼我了,我不知道……啊!”
她还想扯谎,时间逗留越紧苏洱活命的机会就越是短暂。她一味的否认竟然换来陆衍之狠狠掐住她脖子的举动,陆衍之气急手劲没轻没重掐得沈嫣呼吸困难,一个劲去拉他的手,眼睛死死盯着陆衍之,咬牙切齿道:“不、知、道!”
“如果这些话,你和沈嫣说过就不必再复述给我听。”
陆衍之松开她的手,冷哼:“你在羞辱我还是羞辱她?”
“我在要答案。”
“没有!”他怒红着眼:“谁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行。”
话落,似怒意重叠无法消磨,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看到卧室门开了,小忘揉着眼睛走进来:“妈妈醒了吗?”
两人之间的气焰瞬间被这一道软糯声音浇熄。
“小忘。”
苏洱柔下眉眼:“怎么还不睡觉?”
“想来看看妈妈。”他挣扎着要爬上床,陆衍之将他一把拎起放上去,小子爬过去摸摸苏洱的额头:“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妈妈好多了。”
她看了眼陆衍之:“带小忘去睡觉,我怕传染给他。”
陆衍之去抱小忘,但小忘挣扎着不让碰,死死抱着苏洱的手臂撒娇:“我今天睡这里照顾妈妈,爸爸守了大半夜了,现在轮班,换我来照顾。不要赶走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保护女人。”
“爸爸不困,你去睡觉,妈妈我守着。”
小忘固执得摇头:“不!我要在这里。”
小家伙抱着苏洱不肯松手,好说歹说不奏效哭闹全使用上了。苏洱无奈,只好答应他睡在这间屋里,但离得需要远些,就在床尾安个小床铺。陆衍之把这些事做完,看着苏洱,欲言又止,最终关门离开。
她也累极了,没一会儿阖眼睡着。
半夜里出了身汗,热度消退八九分,但嗓子里非常干涩。
她坐起身想倒水喝,却发现小忘已经不在房间里。她披了条织锦披肩,踩在地毯上,细软无声。窗外凉风夜袭,屋子里温度事宜,熏得玻璃上泛着水珠。本以为小忘回自己房间去了,但黑暗中似乎有孩子的啼哭声。
苏洱的心跟着收紧,循着声源去找,生怕是小忘半夜在哪里摔疼。偏厅里有一节台阶通往地下室酒窖,哭声在那里传来。
“小忘。”
她喊了声,走进去的瞬间感觉背后有黑影一闪,紧接着酒窖门嗡得一声关住。
苏洱一怔,跑回去拧门把但已经被人从外锁住,“开门!开门!”
她猛拍几次,门外皆是无声。
酒窖的位置偏僻,梁居隔音效果又好,她拍了好久喊得喉咙发哑还是没人来搭救。酒窖里不比屋子里暖和,尤其像这种坏天气,愈发冷得人瑟瑟发抖。苏洱裹紧披肩缩成一团,挨着门疲倦得耷上眼皮。
“小忘,你妈呢。”陆衍之清早去看苏洱,卧室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