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正努力在脑海里回想,身侧靠拢一个男生,递了杯酒给她:“嗨,美女。”
她抱歉道:“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男生说:“果酒,不醉人的。”
她推搡不掉,只好接过抿了一小口,甘甜微辣酒精味略重。她正欲放下,男生托着杯底向上抬,整杯液体灌入喉咙里,苏洱避闪不及呛得捂嘴咳嗽。
男生笑道:“你真的不会喝酒啊!”又去拉她手:“一起跳舞吧。”
“不用了。”
她挥开他的手,软软得像娇嗔直让男人心骨酥软,他不罢休想要一睹芳容,但见苏洱连连倒退,蓦地背脊撞到一堵宽厚胸膛。苏洱抬头,见是个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衣品不俗腕表昂贵。加上刚才的撞击,很清楚衣服里隐藏着一具非常具有荷尔蒙气息得肌肉。
他下颚线条完美,唇线抿着略显疏离。
苏洱慌忙倒退致歉:“对不起。”
“没关系。”很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苏洱心跟着一跳,脑袋里闪过几个片段,只是一闪而过并没具体影像。男人刚离开几步,先前的男生便重新来拽她:“来来,跟我去跳舞,晚点再喝一杯。”
“我想回家了。”
男生说:“跳完舞就送你回家。”
她挣不掉,惊恐得往人群里去找徐晓善的身影,正要绝望了手臂被人拉住,身子一歪落到熟悉的气息里。
男人为她解围:“她是我的舞伴。”
男生自知没趣,只好离开。
“谢谢你。”
苏洱道完谢,手腕仍被拽着不禁转了转想要提醒他,不料他直接上来揽住她的腰,未等惊呼已经把人带着进入舞池中央。她要走走不掉,四处都是旋转舞者,要挣挣不掉他有足够力气将她拿捏在手。
最后只能跟着他的步调,生硬得配合。
等一舞结束,她已气喘吁吁。
男人单手托着她的腰,一面去解脸上面具。
真是张英俊的脸。
苏洱一惊,心里不知是否因为跳舞才这么嘭乱直跳,但她很庆幸自己脸上面具还在,不会让人看清脸上滚烫的灼红。男人抬手要摘她面具,她惊慌挣开他的手站稳,正听人群里有人喊:“是陆衍之!”
接着一班女生,不管何种肤色齐齐涌上来。
苏洱不用逃自动被人挤兑到外圈,趁乱赶紧向外跑,还没走到门外被徐晓善一把拖到洗手间:“幸好你没丢,吓死我了。你急匆匆要去哪里?”
“我想回家。”
徐晓善说:“宴会才刚开始呢。”
想到之前的男人,她心里没来由发慌发紧,“你继续玩吧。”
见她执意要走,徐晓善也不便强留,眼珠往她衣服上瞄几眼,嬉笑道:“表姐,既然你要回家了,不如把衣服和我换一换,我不小心溅到红酒,难看死了。”
“好,我接受手术治疗。”
杜谨言急于想见苏洱,所以医院的治疗他第一次百分百配合。他术后休养不过几天就嚷着要见人,杜管家劝不住只好去找陈纪深拿主意。
陈纪深手一挥说:“带他来。”
杜谨言坐着轮椅来,膝盖上还铺着条毯子,人更比之前清瘦。屋子里的灯光低弱,窗帘不开人脸隐没在晦暗里五官不明,即便如此,他还是看清床上躺着一个人。
四周仪器缓慢发出嘀声,证实人没死,心还在跳。
苏洱的头发剃去一半缠着纱布,靠着吸氧维持生命,形如沉睡。
她的脸更白了,若非还有温度真像具尸体。
“你把她怎么了?”
陈纪深说:“植物人,醒不醒看天命。”
见杜谨言怨念瞪着自己,他不禁笑起来,说:“别这么看我,与其让她恨着你嫁给别人,不如这么长久陪着你,等你哪天身体扛不住死了,我替你拔了她的氧气,让她陪你一块走。”
手指抓紧膝上薄毯,杜谨言想到那天苏洱对他的指控及决绝。
永远不会原谅、永远不会再见他。
他终于深吸口气:“这样,也好。”
陆家办葬礼,骨灰入墓园那天,正是杜谨言预备回伦敦的日子。车就远远停在墓园小道边,看着陆衍之神色颓靡得样子,他唇角勾起抹冷笑。
单株连枝白玫瑰从窗外丢弃在路边,杜谨言抿唇:“再见了,苏洱。”
车驶离墓园,直接去私人机坪。
苏洱早先已被安置上飞机,他上了飞机迫不及待的去看她,拢着她的手到唇边吻了吻,“小洱,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镜花水月,皆是虚妄。
两年时光说长不短却能改变很多事,悲伤会熨浅、枯木会再生。
苏洱醒过来那天,杜谨言正于中英瓷艺展会出来。
管家久候在外,迎上去汇报:“少爷,苏小姐……”见杜谨言眸光扫他,便立刻改口:“叶小姐醒了。”
杜谨言脸上露出惊喜,二话不说跟着坐车返回别墅。
苏洱只是能睁眼,眼珠子缓慢晃动,神态仍旧是呆滞的,像个出生的婴儿任何事物对她而言全是陌生。幸亏在昏迷期间专有护工每日按摩不至于肌肉萎缩太严重,醒来之后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身体机能经过调理复健也无大碍。只是大脑皮层损伤,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康复不了。
杜谨言花了大量时间与她磨合,教她系鞋带、吃饭,等她能发音完整,便教她名字:“叶璨星。”
“叶……璨……星。”
鹦鹉学舌一般,缓慢跟随他的发音步调。
他拍拍自己:“杜谨言。”
苏洱舌头打弯,杜了好久直让他心都揪起来了,终于听见她吐字:“杜……谨言。”
“对,我是你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