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倾雪目光看向翠绿。
翠绿咽了一口口水,踧踖一旁,道:“回姑娘的话,夫人说这儿篝火暖和,不觉寒冷,便叫奴婢不用多跑一趟了。”
倪鸢闻言微微点头,心中万幸,幸好翠绿没有回去换围巾,否则说不准还会撞见自己和卫长脩呢,方才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幸是四下无人,否则被听了去就百口莫辩了。
陌倾雪淡淡一笑,看向篝火边的歌舞,道:“既然姐姐回来了,那我们便一起欣赏歌舞。”
“嗯。”倪鸢应着,虽没有再多想,可是心中多少有些疑虑了,她自然不信陌倾雪如此单纯善良的女子会暗藏心机想露出那被撞的淤青故意让自己误会,可又总觉得其中好像有些不对劲,不管如何,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不要如此听风就是雨了便好。
倪鸢暗暗想着,目光看向歌舞。
陌倾雪看着歌舞的眸色越加寒沉,仿佛眼底凝结了冰霜。真是好美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翌日,天边朝云叆叇,远处行露未晞。
卫长脩与倪鸢约好,一同去马厩为她选马。今日是冬狩的最后一日,倪鸢已经换上一身简单的服饰,长发束起,做好了狩猎的准备。
来到马厩,正巧遇上了同在选马的南宫子华与刘月娟。南宫子华看到倪鸢也来了,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可在看到倪鸢和卫长脩谈笑风生的时候,笑意却凝固在嘴角,如同春日的积雪一般,渐渐消融不见。
刘月娟将南宫子华一系列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趁着倪鸢与卫长脩还未走进,刘月娟低声道:“子华,都怪我,没能力将她留在南宫府。”
南宫子华叹息:“罢了,事已至此。父亲大人要做的事情,我们岂能拦得住。”
刘月娟娥眉轻蹙,道:“子华,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将她带回来的。”
南宫子华惆怅万千,她如今失忆,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在她的眼中,他如陌生人一般,如何才能叫她,如从前的一般的,再回到自己身旁……
“子华,月娟。”卫长脩与倪鸢大步走近。
“见过南宫大人,夫人。”
南宫子华与刘月娟皆笑脸相迎,互相寒暄了一番。
选好了马,也没有多余的仪式,今日因为是最后一日,没有任何要求,所以姜文浩便待在行宫中死活都不肯再去狩猎了。
卫长脩几人便同着别的大人及其家眷一同驾马前去狩猎场。
来到山林间,皑皑白雪之上,马蹄行行。卫长脩、倪鸢与南宫子华刘月娟四人悠然自得的驾着马慢速向前。
“长脩,子华,我与鸢儿速度太慢,可是耽误你们了?”刘月娟询问着。
卫长脩淡淡道:“今日也就随便散散步,狩几只小物便是,不耽误。”
南宫子华却对卫长脩挑眉道:“长脩,此言差矣,昨日我败给了你,今日我倒是再想与你一较高低。”
卫长脩也是热血男儿,听见如此挑战的话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倪鸢稔知卫长脩的内心,便道:“将军去吧,我与南宫夫人会跟上你们的。”
得到倪鸢的肯定卫长脩郑重点头,接受了南宫子华的挑战他们二人相对一视,扬鞭驾马而去。
昨夜南宫子华就透露说今日刘月娟想与自己单独一聚,所以方才南宫子华与刘月娟一唱一和支开了卫长脩,倪鸢一眼便看了出来。
她无法拒绝,且就看看,刘月娟未必在南宫子华眼皮子底下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倪鸢本还幻想着其中或有误会,可卫长脩如今一言,叫她倏地觉得自己心中那最后一根撑天柱也倾塌了。
倪鸢视线无力的垂落,她缓缓起身,拂去身上的尘雪,她从未如今如此宁静过,宁静到心如死灰。
“那样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卫长脩抓住了倪鸢的手腕。
别无选择……“呵。”倪鸢冷然一笑,抽回了手,“我知道了。”说罢,与卫长脩擦肩而过,朝着歇房而去。
卫长脩却大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薄唇微扬:“你吃醋了。”
倪鸢闻言,缓缓抬眸看向他:“不,将军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与我有何关系?”
卫长脩虽不理解她为何因此事而生气,可心中还是涌动着一股被她在乎的满足感,道:“想不到此等小事也能叫你打翻醋坛子。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倪鸢倒吸一口凉气,诧异的看着卫长脩,小事?!那叫小事?!草莓都种上了还叫小事?!所以,他是把陌倾雪看得太轻贱还是根本把感情当做儿戏。
“哼!”倪鸢脸上显露出了怒意。
卫长脩不知所措,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他到底是哪儿惹着她了。
“鸢儿,你究竟为何而气?”卫长脩坦白问着。
倪鸢咄咄逼人,道:“你对倾雪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轻描淡写一句小事?下次不会?已经发生了,有没有下次,又有何区别?而且,若我不是自己发现,你难道,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此事于我而言着实是小。”卫长脩平静的说着,从倪鸢话中已经听出些许端倪,她恐是误会了什么,于是挑眉道,“不过,你倒是发现了什么?”
倪鸢拧眉:“你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也叫小事?你曾允诺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如今,你与倾雪已有夫妻之实,那你又打算如何对她?”
“说好要带我离开,可在软玉温香面前,你怕是早把曾经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倪鸢心中是怒气,是委屈,她不信卫长脩会是这样背弃誓言之人,可偏偏这件事情又如此发生了。她再不愿去相信,都无奈不得不接受现实。
如今木已成舟,他就算狠心把陌倾雪抛弃,她都不可能叫他做出此等千夫所指的事儿来。
卫长脩闻言,严肃的脸上藏不住低笑:“你怎么知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我眼睛不瞎!她脖子上的痕迹,难道是被猪拱的?!”倪鸢气得想要指着卫长脩臭骂一顿,他简直令她失望至极。
猪……猪……猪……倪鸢的话在卫长脩脑海了回响,他只觉得头顶一排乌鸦飞过,行,到底其中什么误会他算是弄明白了。
“你想说谁是猪?”卫长脩睨眼,直直看着倪鸢,表情深沉,叫人看不出喜怒。
“你!”倪鸢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大将军又如何,她今日心情不爽,什么都不怕,他都这样待自己了,那不如就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卫长脩抿唇,一把将倪鸢揽进怀中。
“你干嘛?!”倪鸢咬牙切齿,想推开他,无奈力量悬殊。
卫长脩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戏虐的浅笑:“这是给你的惩罚。”语罢,他埋头在倪鸢的颈边,吻上了她的冰肌。
!倪鸢惊愕,他他他!他在给自己种草莓?!
脖间的温热中传来一丝丝微疼,冬夜的风,都变得暧昧。
一阵酥痒从他的唇下蔓延至她浑身,倪鸢只觉得双颊充血,有些头晕目眩。
“放开我!”倪鸢说话底气不足,推开了卫长脩。
卫长脩淡淡擦拭唇角,一本正经看着倪鸢,道:“下一次你若再指桑骂槐,便不止如此小小的惩罚了。”
他做错了事情还怪自己指桑骂槐?!倪鸢感觉心态爆炸,气得扬手,险些就要一巴掌给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