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门声骤鸣的刹那,林落呼吸蓦地一熄,铺天盖地的热潮冲击向她赤裸在外的皮肤,直击心底。
她吓得手一抖,澡帕掉落在地。
两手阖上,十指紧捂住双眼。
毕竟离她极近的对面正杵着个人,对她恬不知耻地虎视眈眈。
时间凝固数十秒。
尴尬得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静谧间,她对面那人似低低地轻笑一句,像在她心尖尖挠了一下。
“还不睁眼?”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对面悠悠道:“谁说我没有穿衣服的?”
“还是你真的想看点什么?”
一字一句都在凌迟她寸寸蔓延至脖颈的红晕,吓得她两腿瑟瑟发抖,下意识朝后小退半步。
“你真穿了的?”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呗。”
“好!吃了亏可别怪我!”
林落一点一滴扒开手指头,透过条条细缝从下至上瞄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流畅强劲的小腿肌肉,毫无布料遮拦。
她心底颤了两颤。
旋即慢吞吞地以龟速往上挪眼,只挪动了几厘米。
丝绸光滑的黑色裤沿蓦地涌入眼前,她近乎贪婪地盯了两眼。
现在她才敢百分百确定,他至少下面是穿了的。
随即她毫不犹豫地移开手指,放眼望去。
只见对面那人双手抱肘,斜倚在门侧,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她方才的窘迫难堪。
衣服么,整齐度比起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落只觉浑身气不打一处来,跨前一步照着他小腿便踢出一脚,“你踏马的玩我很开心是吧!”
许赐毫无动作,自鼻翼间发出一道轻哼,悠哉悠哉说:“你用的是我的台词,还用了几次了。”
“你有病是吧?”
又不是他家造的词。
林落不爽,正欲上前再来一脚,但眼尖地瞧见他小腿右侧已然青了一小圈。
她自己踢出去的力度她自己极为清楚,不能说把人立刻怎样,但绝对也不轻。
纠结两秒,她径直将目标转向他左腿,狠狠中的。
“嗯,这下两边对称了。”
许赐点点头,双目只直勾勾地盯向她,眼尾轻佻,笑意敛开。
“神经病啊!”
林落撂下句话,便转身快步跑出了房门。
“嗯,我就是神经病。”
行至门槛处的人蓦地脚步一个踉跄,勉强跑出门外。
待她走后几分钟,重归沉寂的房门内才低低喃出一道轻叹。
从他失约于赵天辰他们转而奔赴火车站的那一刻,他就看明白自己心意了。
他刚刚只不过是试她一试,想看看她到底能害羞到哪种境地,又能迟钝到哪种地步。
他没有错过她方才对上他时,她眸子里渐渐升起的惊慌失措及染红的两边脸颊,尤以耳根为最。
她并非完全没感觉。
再想想她全然把那传说中的小石头当做好兄弟,他是既高兴又惆怅。
高兴的是他最有竞争力的对手已完全没机会,惆怅的是他不确定林落是否也极为贴心愚钝地把他归为“兄弟”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