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烟水隔江,一些建筑零落建在山脉间,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君陆离笑了笑,“北寻哥哥,那是烧制瓷器的窑子。咱们用的青花瓷,就是清水城这边的瓷窑盛产的呢。我的梦想,就是在这里建一座自己的瓷窑,然后自己设计瓷器的形状与图案,让每个人都欢喜上我的设计。”
一位金尊玉贵的王爷,其梦想与抱负竟是烧制瓷器,若是给人知晓,定然要惊掉大牙。
可君陆离,她就这么认真地说了出来。
“北寻哥哥,我不要大富大贵。在灵安寺那么多年,我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我得坚持自己的梦想……”
凤北寻面无表情:“你究竟想说什么?”
君陆离沉默半晌,忽然转身,使劲儿抱住了他的劲腰。
她蹭着他的胸膛,语带眷念:“北寻哥哥,趁五皇兄还没来,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北寻哥哥,我是喜欢你的呀!咱俩隐姓埋名,在山中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妙事?”
她自顾深情地说着。
第一次,如此勇敢地说出了她对凤北寻的爱意。
然而,
凤北寻却是风中凌乱。
这小王爷究竟在说什么,他们两个大男人,做的哪门子神仙眷侣?!
这小子莫不是被北帝抽了一顿鞭子,给抽傻了不成?
他正欲推开君陆离,却听得君陆离再度开口:
“我知晓北寻哥哥心里一直有个人,那个人,乃是当年灵安寺后山,给重伤的北寻哥哥喂水的人,是也不是?其实啊,我就是那人啊!”
凤北寻:“……”
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再度风中凌乱。
难道当年救他的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个少年郎?!
当时他重伤昏迷,只是隐约中觉得救他的是个姑娘,如今看来,是他当时看走了眼也未可知。
原来救他的人是个男的……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记错了……
男人的思绪乱成一锅粥,使劲儿推开君陆离,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诶?!北寻哥哥你怎么走啦?!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让我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
君陆离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帐篷里,颇为气恼地捡起一块石头,重重砸进河川。
而凤北寻回到帐篷,整个人都处于凌乱的状态。
平日里的稳定持重早已消失不见,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假,他想了十年的姑娘,怎么就突然变成男人了?!
“我是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的,无论如何,我是没办法接受男人的!”
他告诫般把这句话复述了几遍,最后觉得自己似乎能够平静下来,才打开一张地图,研究起明日的埋伏安排。
可无论怎么研究,脑海中君陆离那双无辜的眼睛总是挥之不去。
脑海中,始终浮现出少年的话:
——北寻哥哥,我是喜欢你的呀!
——我是喜欢你的呀!
——喜欢你的呀!
少年的声音,宛若回声般在他脑海中浮现,如何都消除不掉。
他抱住脑袋,整个人又懵又恼。
入夜之后,君舒影和莲澈,带着沈妙言来到了寒鸦渡。
沈妙言系着件胭脂红的斗篷,兜帽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帽下红唇的弧度冰冷至极。
她面无表情地随着两人踏进大帐,就看见君陆离傻子似的坐在火边儿,正闷闷不乐地揪着一朵重瓣冬海棠。
君舒影与莲澈去了大帐后面,大约是去看明天的杀手布置。
她走到君陆离身边,就听得小姑娘嘴里念念有词:“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揪着海棠花瓣。
“陆离。”
她唤了声。
君陆离这才注意到她来了,忙道:“皇嫂嫂!来,你快坐!我跟你说哦,我今儿早晨跟北寻哥哥说了我喜欢他,可他好像很不高兴……”
“不高兴?”沈妙言挑了挑眉,“你喜欢他,乃是他的荣幸,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帐外,正欲挑帘进来的凤北寻,忍不住抓狂。
男人喜欢男人,为啥皇后听了一点儿都不惊讶?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难道是他凤北寻落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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