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澈端起花几上的温茶,拿茶盖慢条斯理地轻抚过茶沫,“我只知他与天香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其背后势力与目的,我亦不知。不过我想,大约他们那个势力的目的,或许与永生或者死而复生有关。”
“永生?死而复生?”
“那名祭司接近赵无悔,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对陈瓷的思念,让他实践传说中的献祭仪式。若失败,损失的不过是赵无悔的人力物力。若成功,我想最后复生的,并非是陈瓷,而是那个势力想要复生的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君舒影眸中现出一抹复杂。
片刻后,他道:“总归他们暂时不曾浮出水面,再说他们是在君天澜的地盘上捣乱,也不关我北幕的事。今夜请你过来,还是为了你姐姐的事。”
莲澈把玩着茶盏,半阖眼皮,只静静听他说。
……
沈妙言与君天澜在外面用了宵夜,才携手回到相府。
她今儿玩得极开心,回到寝屋之后,都忍不住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四哥,咱们开春了也不回宫好不好?天下这么大,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呢。若是回宫,我定然又要无聊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母仪天下、大富大贵。
她心底最深处保留的,永远都是那座温暖干净的棉城。
君天澜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是皇后,怎能这般贪玩呢?天下虽大,可镐京城才是咱们的家。妙妙,我答应你,以后每年,都带你出去玩一趟,好不好?”
沈妙言虽有些失望,却还是应了下来。
她虽是孩子心性,却也知晓自己肩上的责任的。
沐过身,她换了一袭轻软的衣裙,正要上床,添香匆匆进来,说是莲澈求见,且只想单见她一人。
沈妙言不由悄悄儿地望了眼里间的男人。
男人正在灯下看书。
她知晓君天澜并不喜欢她和莲澈单独接触,因此示意添香别告诉他,自个儿裹了件斗篷,就匆匆离开了寝屋。
此时的她并不知晓,
这一趟出去,
差点儿挑起了天下的战火。
她只当,
不过是寻常会面罢了。
,
少年祭司,是新书男主的双胞哥哥哦。
男人驻足,微微侧目看向他。
“对兵权感兴趣的人不止你一个,去藏书楼里看看罢。”
莲澈提醒完,便兀自饮酒了。
君舒影眯了眯丹凤眼,整个人宛若一滴浸入水中的墨,倏然就消失在原地。
藏书楼屹立在相府花园。
君舒影从二楼窗户掠进去,只见楼中光影斑驳,落满灰尘的书架鳞次栉比,因为没生地龙和炭盆的缘故,似乎比室外还要冷。
而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他皱眉,目光落在书楼尽头。
那里该是一间密室。
可此时,密室木门大开,里面隐约传来翻东西的窸窣声。
他的手轻轻搭在腰间佩剑上,抬步朝密室而去。
站在密室门口时,就看见赵无悔身边那位黑袍祭司,正弯腰翻看书橱。
似是察觉到他的到来,对方声音清脆:
“你也是来寻兵符的嘛?”
说话间,从衣橱深处掏出个木盒。
他用内劲把木盒震碎,躺在掌心的,赫然便是一枚完整的青铜兵符。
淡红削薄的唇瓣弯起,黑袍祭司转身,“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呢。”
君舒影的注意力却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他盯着密室中间。
那里设着一张书案,赵无悔抱着只瓷罐靠坐在大椅上。
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柄匕首。
血液汨汨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竟然被这黑衣祭司给杀了!
黑衣祭司把玩着兵符,吟吟浅笑,“我看他整日抱着陈瓷的骨灰罐躲在藏书楼,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于是就顺手帮了他一把。怎么,看北帝的表情,似乎对我有意见?”
他的声音清脆稚嫩,应当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君舒影面无表情地转向他,“朕只是觉得,纵横一世的枭雄,不该以这种方式结束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