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外楼下面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凤北寻。
十四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递给凤北寻一块酥点,“寻哥哥,这是你最爱吃的龙须酥,我刚从对街买来的,你尝尝?”
凤北寻漫不经心地接过,同他一道往楼外而去,“我总叫你把心思用在读书上,你可有真心读书?总是关注于吃喝玩乐,将来又如何能成大事?”
“我只是个闲散王爷,需要成什么大事?”君陆离凤眸低垂,唇角的笑容很是无奈,“寻哥哥,我若是能安稳度过一生,就算是很好的事儿了。”
凤北寻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驻足,望向街道一侧的摊贩。
那里有售卖瓷器的,粉青、青花、冰裂纹等等各种类型的瓷器应有尽有,灯影之间,美不胜收。
“寻哥哥,我此生没甚大的追求,就想将来与心爱之人去清水城,建一座瓷窑,亲手炼制绘画些漂亮的瓷器售卖。听闻清水城有最美的渡口与黄昏,寻哥哥,我就想与心爱之人在忙完一天的事情之后,坐在那渡口上,一同看看黄昏。”
少年声音稚嫩,落在那些瓷器上的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渴盼。
可凤北寻却狠狠皱眉,骂了句“朽木不可雕”,扔掉君陆离给他的龙须酥,毫不留情地拂袖而去。
君陆离独自站在摊贩前闭了闭眼。
四周是川流不息的热闹人群,嬉笑怒骂不绝于耳,灯火鎏金,整条长街都极为繁华。
他孤零零站在其中,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
翌日。
君天澜去上朝,沈妙言也起了个早,正趁着清晨那股子凉意,坐在殿檐下雕刻一柄象牙簪。
玉白的簪头,勉强能看出雕的是一朵并蒂莲。
她低着脑袋又雕琢了许久,对着阳光举起象牙簪,簪头的并蒂莲清晰许多,两朵娇艳莲花挤在一处,衬着纯金质地的薄薄镂空花托,十分雅致大方。
沈妙言欢喜不已,觉得鳐鳐一定会喜欢,于是打开红木箱,准备把象牙簪好好收起来。
刚打开,就瞧见箱子里一堆小玩意儿里,正放着一张纸条。
她拿起纸条,纸条上娟秀的墨字被晕染开,乃是那晚提醒她殿中有毒蛇的那张纸条。
她犹疑地挑了挑眉,始终想不出,这个塞纸条提醒她的人,究竟是谁。
女孩儿呼吸温柔。
暖呼呼的热气弥漫到男人的脸上,透着痒痒的暧昧。
而她眼神倔强,琥珀色的瞳孔之中,正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凉意。
这么多日,她其实一直在思考君天澜的心。
她从前还是沈妙言时,这个男人总对她说,他有多么喜欢她,还说此生只要她一个,再不碰其他女人。
可事到如今,他还不是对凤妃夕眼馋了吗?
君天澜微微抬起眼帘,把她眼底的凉意看得清清楚楚。
他用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轻揽住女孩儿的腰身,唇瓣紧贴着她的,声音依旧温柔而稳妥,“沈妙言已是过去,如今妃夕貌美,朕爱着妃夕呢。”
既这女孩儿不肯承认她自己就是沈妙言,那他便气一气她就是。
果不其然,沈妙言当真怒了,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狠狠瞪着这个不停揩她豆腐的男人,“你果真爱的是凤妃夕?!”
“自然,朕的妃夕如珠似宝,朕怎能不爱?”
君天澜爱极了她这鲜活灵动的可爱模样,一手抬起她圆润精致的下颌,一手趁她不注意,轻轻解开她的衣扣。
沈妙言眼圈微红,只觉委屈至极。
她跟了他十几年,谁知倒来头,这人竟然转眼就欢喜上别的小姑娘了……
虽然,那小姑娘似乎也是她自己……
她知晓君天澜大约在猜测她就是沈妙言,可她都没有亲口说出来,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她就是沈妙言呢?
万一他猜错了怎么办?
难道果真就会这般哄着其他姑娘?
女孩儿越想越怒,心底冒出一个个酸涩苦楚的小泡泡,如同醋汁在唇齿间炸裂,酸得叫她浑身发麻。
而她回过神,见这厮竟然不要脸地正在扒她的衣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绣枕就使劲儿地打他。
君天澜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就把她制服。
品着她,尝着她,在这浮华世间里,于这深夜之中偷着独属于他们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