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她而言,自己大约根本就不重要吧?
这个念头在少年心中生根发芽,疯狂地扭曲生长,逐渐把他的心紧紧缠缚。
紧得他透不过气。
君念语表演完舞剑,君佑姬轻轻吐出一口气,盘膝坐在台子上,开始背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等复杂的经书。
她比鳐鳐还要小一岁,又是女孩子,居然能背诵出这么长的经文!
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和心疼,更多人开始往鳐鳐的小布袋里塞钱。
鳐鳐望着白花花的银子和铜钱,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待到表演结束,四个小家伙在长街拐角处数了数银子,共有十两半。
“这几日的开销都够了呢。”鳐鳐欢喜地抱住布袋,“夜宵我要吃香醋花油拌凉皮米面,刚刚经过面摊时我都要馋坏了!”
君念语把布袋里的银钱分成四份,叫每个人都好好收着,省着点儿花。
去面摊吃夜宵时,鳐鳐急着要小解,于是就让他们三个先去。
她转了半晌,仍旧没有找到小解的地方。
她问了人,才顺着长街往西边走。
可越往西走,人就越少。
长街漆黑,只零星点着几盏灯火,看上去很有点儿可怕。
鳐鳐按捺住害怕的心思继续往前走,总算找到了一座西房。
她正要进去,却察觉到背后传来皮靴声。
很缓慢,很沉稳。
她心中害怕,忙转过身,只见一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的灯火下,戴着狐狸面具,正冷冷盯着自己。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透着阴冷,叫她惶恐。
她忙咬住唇瓣,低下脑袋,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想要快步离开这里。
与少年侧身而过时,少年骤然捏住她的胳膊,把她重重摔到地上!
——
他们是悄悄潜伏而来,未免引人注目,鳐鳐半道上还弄了顶黑色假发给君佑姬戴着。
四人乖巧地坐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大堂,穿着平民百姓的孩子们常穿的衣裳,安静等待小二哥上菜。
鳐鳐捧着一个扁扁的荷包,撇了撇嘴,没好气道:“都怨思慕哥哥烂好心,把咱们的银子全给骗子了!现在好了,咱们只剩下半两银子,今晚住了客栈,明儿晚上就没着落了。”
花思慕委屈,“我也不知道那兄妹两人是骗子啊!他们装得那么可怜,又是缺胳膊又是断腿的,看着怪可怜的……”
他们把全部盘缠都给了那对十四五岁的兄妹,没想到第二日,却又在城西看见他们继续扮可怜,骗取其他人的钱财。
他们原想抓住那对兄妹,可对方年龄比他们大,大约走江湖久了,还会些轻功,飞快就摆脱了他们。
君佑姬用筷箸夹起一粒花生米,“鳐鳐,算了,这事儿别提了,咱们再想办法赚取银子就是。”
“你说的容易,银子哪里有那么好赚。”
鳐鳐嘟嘴。
君念语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
窗外是熙攘繁华的长街,远处街头,几名卖艺人正笑呵呵地耍弄武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还得了许多打赏。
他淡淡道:“吃完饭,咱们也去卖艺好了。”
三人对视一眼,见他已经开始吃牛肉面,于是也不再多言,纷纷应好。
吃罢饭已是傍晚。
鳐鳐眼尖,从路边儿捡了人家不要的破铜锣,寻了个人流众多的好地界,一敲铜锣,果然开始吆喝起来。
除了四书五经,她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来很快,扯着嗓子吆喝道:
“各位路过的叔伯婶娘,我们兄妹几人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刹,还望诸位——”
“鳐鳐!”
君佑姬一把捂住她的小嘴,“错了错了,你把卖艺的和说书的弄混了!”
“啊,”鳐鳐紧张不已,“那怎么办?”
“我来吧!”
君佑姬一本正经地接过铜锣。
她生了副冷清容貌,即便是努力扯着嗓子大喊,可那板着小脸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准备卖艺,倒像是在正经宣布国家大事。
“你们都不行,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