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质很好,及腰长的雪白发丝,看起来就很柔软。
若是簪上艳丽的牡丹发钗,一定很好看。
然而这宁静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
其他少年在远处催喊着程承的名字,唤他回去上早课。
程承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小小的野百合,朝君佑姬随手一抛,继而从树枝上跃下,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君佑姬望着书卷上的野百合,漆眸中闪烁着浅浅光泽。
她珍惜地把野百合夹进《诗经》里。
傍晚,放课后。
依旧有一大波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君佑姬,骂她是小怪物。
君佑姬始终神色淡淡,微微偏头,不经意就看见那个少年坐在榕树枝桠里,正摇扇轻笑。
他笑得很温暖。
仿佛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朋友。
君佑姬抱紧了兔子布玩偶,对四面八方那些嘲笑声,越发觉得无所谓了。
她,也是有朋友的人呢。
第二日。
早课时,君佑姬看见那个干净的少年,又坐在窗外那高高的树枝上。
如同昨日一般,他临走前,又抛了一朵野百合过来。
她把玩着野百合,嗅了嗅百合特有的清甜气息。
“真好闻……”
她轻声呢喃,将野百合小心翼翼藏在书卷中。
这一天的阳光很好,她过得很开心。
偶尔不经意望向窗外时,她看见阳光清透,初夏的时光里都弥漫着野百合的清甜。
一连五日过去,她收到了五朵野百合。
就连那卷《诗经》,都被染上了百合的清雅淡甜。
她很喜欢地面上这种充实轻盈的生活,甚至在想,她是否要告诉爹爹,以后不打算回地下鬼市了。
可美好的事物,向来犹如海市蜃楼,昙花一现。
语毕,他没再搭理连澈,径直推门而入。
他踏进门槛,回头望了眼仍旧坐在地上的连澈,还不忘将殿门掩上。
他把托盘端到寝殿内,看见沈妙言正对镜梳妆。
镜子里的姑娘肌肤如羊脂白玉,很是嫩白光滑。
他微讶道:“身上那些红疹子都消了?”
“嗯。”
沈妙言应了声,把全部头发都梳拢到头顶上,挽成一个简单的男子发髻,又随手拿起一顶小巧玲珑的金叶子发冠固定住。
“消了就好。下次可不敢乱吃东西了。”君舒影说着,把托盘放在圆桌上,“我叫人给你煮了药粥,你过来尝尝可喜欢。”
沈妙言起身走过去,男人体贴地给她盛了一碗虾仁粥,柔声道:“已放温热了,可以直接吃的。”
“多谢。”
沈妙言捧过粥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君舒影在她对面坐了,见她很快吃完一碗,于是又给她盛了一碗。
他注视着她,小姑娘吃东西的模样很着急,像是饿了很多天似的。
听说大魏皇族吃东西都是这个样子。
“慢点儿。”他温声细语,余光瞥了眼殿门,不经意地提起道,“说起来,小妙妙的弟弟也过了弱冠之年,今年该有二十三岁了吧?”
“嗯,是二十三。”沈妙言点点头,动作很自然地把掉在桌上的粥米捡起来放进嘴里。
君舒影托腮,“二十三,也该成家了……”
沈妙言喝粥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他。
姿容艳绝的男人,笑弯了一双丹凤眼,“北幕贵族中,美人极多。我以为,可以为沈弟弟寻一个好的,小妙妙觉得呢?”
沈妙言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会儿,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连澈总不能一直跟着她,都二十三岁了,也该成家了。
“那咱们回雪城之后,我就着手操办他的婚事。”
君舒影笑得明媚不可方物,拿帕子细细给她拭去唇角的米粒。
只是那丹凤眼底,却有腹黑一闪而过。
呵,他好不容易把小妙妙弄到手,那家伙怎敢打小妙妙的主意?
另一边,大周镐京。
正是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