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两个人沉浸在打斗之中,压根儿没听见她的求救声。
她慢慢仰头,头顶上方的双手,已经因为脱力而变得通红。
她舔了舔唇瓣,完了完了,她没死在君天澜和那个变态弟弟的折磨里,倒要死在这种地方了……
下方,韩棠之把手中折扇合拢放下,已经准备去救人。
花容战扯了扯他的宽袖,低声道:“等等,你瞧。”
韩棠之望过去,只见君天澜一刀逼退连澈,运着极致的轻功,在沈妙言双手从灯台上脱落的刹那,扶摇而上!
连澈毫不犹豫地一剑划过!
闪烁着凌厉光芒的剑弧,骤然落在君天澜的后背。
他似乎对疼痛已经无感,只在半空中抱住沈妙言,带着她平稳落地。
他盯着怀中姑娘的双眼,抬起宽袖,轻轻为她擦拭唇瓣。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即便决定放手,他也无法容忍别的男人占有他的小丫头。
他怀中的沈妙言,清晰地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君天澜的后背前些时日才被炸药炸伤,如今又挨了连澈这一剑,那些结痂的伤口再度迸裂,血肉外翻,甚是可怖。
早有禁卫军大叫着“有刺客”冲了进来,紧张地包围住连澈等人。
大殿中气氛剑拔弩张。
沈妙言越发糊涂了,余光望向那位她的变态弟弟,却见他即便被这么多人拿刀指着,?看起来却依旧气定神闲,慵懒地转着手中锋利长剑。
官员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对连澈道:“沈将军,有话好好说啊……先放下刀,放下刀……”
他们原以为连澈不过是一时气愤,才与皇上打着玩儿,如今看这阵仗,竟是要玩真的了。
“沈将军,刺杀皇上,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年纪轻轻前途大好,可不敢乱来啊!”
连澈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说,唇角轻勾,“哦,诛九族?那就请皇上先把我姐姐杀了吧。”
君天澜面无表情,只沉默地抱着沈妙言。
连澈大笑,桃花眼中满是讽刺,“皇上舍不得?你不肯放我姐姐出宫,却把她打发到教坊司,叫她过得生不如死。既然如此,不如杀了她啊,也算是给她个痛快!”
沈妙言仰头,静静地望着君天澜的暗红凤眸。
而连澈对君天澜的情绪视而不见,大掌紧扣着沈妙言的后腰窝,带着安哄的意味,轻轻摩挲。
不止如此,他还偏头望向君天澜,含笑解释:“我姐姐最爱害羞,让皇上见笑了。”
那双弯弯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挑衅。
他怀中的沈妙言听见“皇上”二字,蜷着的身子霎时僵硬起来。
君天澜,他也在吗?
上座的君天澜绷着一张俊脸,暗红凤眸隐隐可见血气翻涌,正酝酿着浓浓的风暴。
偏连澈毫无所觉似的,优哉游哉地端起一盏酒,轻巧地在手中晃了晃,“昨夜也是,我的好姐姐在帐中实在是羞涩得紧,她——”
“砰!”
一声脆响,君天澜掌心的碎玉飞射出去,径直射进连澈手中的玉盏,将那玉盏砸的粉碎。
满殿寂静,歌舞声不知在何时停了,所有舞姬都战战兢兢跪缩在殿下。
两侧官员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连澈那张偏于艳丽的面庞上,仍旧噙着淡淡笑容。
他毫不在意地扫了眼落在地面的碎玉盏,舔了舔指尖的清冽酒水,继而挑起怀中姑娘的下颌。
沈妙言茫然地望着他。
她做女帝时,曾面对过许多男人,同他们打交道,同他们争夺朝中权势。
然而没有一个男人,如连澈这般,令她看不透。
他如今是大周的臣子,效忠的该是君天澜。
可他却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挑衅于他……
莫非,他不想当这官了吗?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一般,连澈带着酒水的指尖,缓慢抚上她的唇,在她的唇瓣上留下一连串晶莹剔透的酒水。
酒香四溢,混合着她身上那股子媚香,成了一种极为诱人的味道。
忽然,连澈当着所有人的面,俯首吻住她的唇。
时间和摇曳的烛火,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连花容战和韩棠之的脸上,都多了几分错愕。
沈妙言眼睛睁得圆圆,不可置信地仰望面前放大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