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催马过去,睁大眼睛细细瞅过那张红榜,不由微微蹙眉。
中榜的举子里面,来自西郡的读书人,占了足足五分之四!
这太不正常了!
君天澜催马而来,“走罢。”
话音落地,却有哭声响起。
沈妙言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衣着褴褛的书生,正蹲在墙角嚎啕大哭。
他抹着眼泪,失神地哭诉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没有考中?我卖了房屋田地,才凑齐上京赶考的银子,我媳妇儿还守在娘家,等我高中当官以后,风风光光地回去接她……我明明发挥得很好啊……”
他这一哭,其他落榜的举子,也纷纷嚎啕出声。
沈妙言缓缓收回视线,跟着君天澜离开长街后,才轻声问道:“整治徐家之后,会重新举行科考吗?”
君天澜淡淡道:“他们之中,可是有不少人,在你回京之时跪在街头,要求我处决你。即便这样,妙妙也想为他们讨一个公平?”
沈妙言抓着缰绳,沉默下来。
两人又行过一段路,眼见着前方就是皇宫,沈妙言才缓声:“他们不过是被人煽动蛊惑,才干出那些事。比起他们,我更厌恨让我遭受这一切的你。”
君天澜握着缰绳的手,陡然一紧。
两人已至宫门前。
守宫门的禁卫军忙避让开。
“十年寒窗,卖田卖房,终究是不容易的。”沈妙言策马踏进皇宫,“琼林宴结束后,拿下徐家,你该向天下公布徐政德的罪证,然后开恩科,重新举办科考,选拔人才入仕。”
君天澜望着她纤细娇小的背影,凤眸中暗潮涌动。
究竟需要多宽大的心胸,才能劝他为那些举子开恩科?
天底下的百姓,朝中的官员,都骂他的小丫头是红颜祸水。
可他分明知道,这世上再没有旁的女人,比他的小丫头,更适合母仪天下。
——
发现好久没求票了,哈哈哈,菜菜这两天都加更了,宝贝们快把手中的月票和推荐票都砸过来吧!
君天澜望向坐在院子门口,正玩小石子的姑娘,应道:“也好。”
晚风骤起,顾湘湘站在院子里那丛迎春花旁,抬手勾起面颊的几缕乱发,悄悄望向君天澜的目光,充满了爱慕。
然而君天澜的全副心思都在沈妙言身上,并未注意到她的眼神。
入夜。
沈妙言从屏风后沐浴出来时,见君天澜身着宽松中衣,正坐在月光里看书。
窗棂外种着一丛湘妃竹,影随风动,屋中的烛火也随之摇曳。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一边梳着如云长发,一边随口提起:“听说,今儿的晚膳,是顾小姐亲自下厨做的。”
男人翻了页书,漠不关心地“嗯”了声。
沈妙言放下木梳,抬手取下耳垂上的东珠耳坠,语气仍旧漫不经心:“听说,她五年前就可以议亲了,却一直拖到现在。”
君天澜翻书的动作顿住,偏头望向她。
沈妙言把东珠耳坠放到屉子里收好,起身往床榻走,“你看我做什么?她喜欢你,莫非你看不出来?反正顾家也算是你的母族,不如你立她为后,想来朝野上,也不会有什么闲话。”
君天澜跟着她来到床榻,伸手把帐幔放下,盘膝在榻上坐了,一边解中衣的盘扣,一边淡淡道:“妙妙这般积极地为我寻觅皇后人选,我倒是该感激你。”
沈妙言望向他,只见他那双暗红凤眸平静无波,素白中衣被扔在床尾,露出线条极完美的胸肌和腹肌来。
他转了过来,周身的气息,透着浓浓的压迫感。
她忙收回视线退到床角,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胸前,连气势也弱了几分:“我就随口说说……”
男人命令:“过来。”
沈妙言原地不动,小心翼翼扯了被子裹住自己。
君天澜只觉好笑。
这样裹着,莫非他就拽不开了?
他上前,把锦被从她身上扯下来,在床榻上重新铺好,才抱着她躺了进去。
帐中光线昏暗。
他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抚过她的面颊,嗓音极低:“你若不愿,直说便是。”
“我说了,你还不是会乱来?我说了也是白说,何必浪费口舌。”沈妙言抱怨。
君天澜默了默,旋即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有时候不大能控制自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