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容许沈妙言这个罪臣之女,再同国师这样亲近,国师身边的女人,只会是她张璃!
沈妙言同君天澜坐上马车,只一个眼神接触,便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君天澜知道张耀不是沈妙言推搡致死的,沈妙言也知道,他不会娶张璃。
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马车缓慢地朝前行驶,她想要一直这么陪着他,走下去。
而君天澜握着她的手,她的手那么小那么柔软,在他掌心蜷做一团,叫他禁不住地怜惜。
他偏头望了眼身边阖着双眼的小姑娘,两人这样坐着的姿势,就好像是一对夫妻。
夫妻……
这个词叫君天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欢喜和暖意,他的手紧了紧,将她的小手握得愈发紧了。
而尽管自家主子被圣上赐了婚,可国师府的人在顾明的带领下,谁也没把那圣旨当回事儿,人人都照旧做着自己的事,国师府一派祥和。
过了两日,张璃带着丫鬟登门拜访时,看到的就是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国师府,一点喜气都没有。
她心中不悦,可嘴角却依旧噙着端庄得体的浅笑,跟着顾明穿过重重长廊,随口道:“顾管家跟着大人,有多久了?”
俨然是女主人的口气。
顾明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一派恭敬:“回张小姐,主子是在下看着长大的。在下跟在主子身边,足有二十一年了。”
“二十一年……顾管家真是忠心。”张璃说着,望了眼周遭井然有序的布置,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荷包,递给顾明,“顾管家将这府邸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能收下。”
顾明笑了笑,却没去接:“张小姐客气了,这些都是在下分内之事,收礼这种事,若是给主子知道……”
张璃瞥了他一眼,没再勉强,只默默收回荷包。
两人正说着话,添香迎面而来,瞧见张璃时愣了愣,随后屈膝行礼:“张小姐。”
顾明咳嗽了声:“添香,张小姐是来找主子的。我还要去前院处理事务,你领她去衡芜院。”
添香眼底掠过不怀好意的光,随即起身,冲张璃嫣然一笑:“张小姐,请跟奴婢这边来。”
{}无弹窗沈妙言倚进他的怀中,不愿意多看这些人,只轻声道:“国师,他抱着我的腿,忽然就咬了我。我很疼,往后退了两步,他便摔倒在地。然后,张璃冲过来把他抱起来,他就没了气儿。”
君天澜听着,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凤眸中复杂深沉。
他知他家的小丫头是什么人,她是绝不会做出随意伤人性命的事,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孩儿。
那么……
他的目光落在张璃身上,脑海中,有答案呼之欲出。
沈妙言抬起头,望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表情沉静。
国师他,同她想的,应当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她下的手,那孩子本身又无隐疾,唯一有可能的凶手,便是张璃。
她知张璃喜欢国师,而她的存在,大约在张璃看来,也是眼中钉肉中刺。
张耀死了,不仅可以陷害她,且还能顺道除掉府中庶子,巩固她亲弟弟张振理的地位。
一箭双雕,多好的事儿。
琥珀色的瞳眸中划过暗光,沈妙言想起那句“姐姐给糖吃”,那个小娃娃大约唤得并非是她,而是张璃。
他抱着她的腿死不放手,并且咬她,应该就是受张璃指使,承诺他乖乖照做,就给他糖吃。
那小娃娃为了好吃的照做,等来的却不是甜蜜的糖果,而是送他上西天的嫡姐。
张璃,好狠的心思。
她正想着,听见楚云间幽幽开口:“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国师以为,该如何处理?”
君天澜牵着沈妙言的手,冰冷无情的目光扫过张璃和张耀,淡淡道:“验尸。素问。”
素问立即走出来,正要上前,张璃含泪抬起头,挡在了张耀跟前:“庶弟已经离世,你们还要如此折腾他吗?我从未说过是沈姑娘下得手,这事儿,算我们张家倒霉就是!无论如何,我绝不容许你们,打搅庶弟!”
罕见的宽容态度,几乎让在场的人都震惊起来。
而震惊之后,是对张璃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