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等众人起身行礼,便拂袖离去。
帝后都走了,在场的人这才活络起来。不少官员起身去对安尚书敬酒,顺带攀附一二。
沈妙言觉着无趣,又因为挂念安似雪,连烤肉都觉得不香了。
她食不知味地吃了几片,想到明日狩猎,于是问道:“国师,明日打猎,你会带着我吗?”
旁边的慕容嫣听见,顿时将目光投了过来,她也很想跟去。
“明日山中危险,你和嫣儿都在帐中待着。”君天澜声音淡淡,饮了一口美酒。
“国师小气。”沈妙言不爽,“都说是春猎,不能进山,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慕容嫣没说话,却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君天澜将酒盏放下,没搭理沈妙言。
沈妙言替他添酒,想起自己这段时日勤练箭术,不由叹了口气。
她还暗搓搓地筹谋着,趁山中狩猎者众多时,一箭射杀了楚云间呢。
等到篝火燃尽,这场夜宴也进入了尾声。除了一些年轻公子还在把酒言欢,其余人等都陆续离开了。
沈妙言跟着慕容嫣往自己的帐篷走,老远看见韩叙之站在大树下,他似乎想过来说什么,不过碍于慕容嫣,终究只是静静目送她离开。
两人各自带着丫鬟,刚走到营帐前,就看见穿着红色罗裙的沈月彤俏立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挽鞭,身边还跟着以张敏为首的那几位贵女。
慕容嫣白了眼沈妙言:“又是你的麻烦!真是个麻烦精!”
沈月彤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沈妙言,“你上次把我脖子挠伤那笔账,还没算呢。”
“二姐姐想要怎么算?”沈妙言微笑。添香就在她身边,这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添香,她才不怕。
沈月彤拿着鞭子,用鞭柄挑起她的下巴,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这张小脸若是破了相,国师还会不会护着你?”
那些小姐们都围了过来,个个儿脸上不怀好意。
慕容嫣皱眉,往旁边退了一步,偏过头低声对阿沁说了句什么,阿沁微微颔首,随即悄悄离开。
{}无弹窗今夜的上弦月格外明亮,满山都洒遍了银色月华。
山脚下,篝火和宫灯的光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那个身着月白舞裙的纤弱少女,婉转吟唱:“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她的裙摆很大,用金线绣满了葳蕤盛开的桃花。
稍一旋转,裙摆飞扬,仿佛那些桃花都活了过来。
她在桃花里,一张小脸艳若桃李。
一点朱唇,两汪秋水,宛如那从天而降的桃花仙子,明媚不可方物。
沈妙言从不曾知道,她素来清雅的安姐姐,竟也可以美得如此张扬。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高座之上,楚云间静静看着安似雪,削薄的唇,似笑非笑。
沈月如端坐着,美艳的面庞噙着淡笑,转向楚云间:“素闻安家女多才多艺,今夜臣妾可算是长了见识。”
楚云间观赏着歌舞,唇角露出一抹淡笑,并未说话。
安似雪的歌声已到了最后:“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她身姿倾斜,以袖遮面,只露出一双妙目,怔怔凝视着楚云间。
片刻之后,众人回过味儿,纷纷鼓掌喝彩。
“安家女这一支梳妆舞,倒是精彩。”楚云间声音不咸不淡,微微拂袖,“赏!”
立即有一名大宫女捧着托盘过来,上面有锦布遮掩,不用多想,便知是金银珠宝一类。
沈妙言望向安尚书所坐的席位,却见他的脸上隐隐有着不悦。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尚书这是将自己的女儿进献给圣上。可圣上的这一声“赏”,却分明是不领情。
“臣女谢圣上赏赐。”安似雪微微屈身,心里的大石头却是落了地。
皇宫这种地方,在多少女子眼中等同于金屋银屋。可在她眼中,却形同牢狱,进得去,出不来。
楚云间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沈妙言松口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