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有陈琅知道,他拍下来的这些巴掌,究竟蕴含了多大的内劲。
若是平常,他受了也就受了。
可偏偏他肩上受过重伤,伤口才刚痊愈,被这么一拍,缝好的伤口必定要重新崩坏。
他垂眸,
难道魏化雨已经开始怀疑,那夜劫天牢的人是他?
眼底划过深沉,他的态度却仍旧谦恭,“此举于礼不合,将有损我魏北风评,请皇上三思。”
话音落地,落在他右肩上的手,倏然收紧。
魏化雨盯着他,唇角笑容渐盛,“陈琅,这魏北,究竟是你称王,还是朕在称王?”
陈琅沉默。
良久后,他恭敬地朝魏化雨拱手,“臣僭越了。”
语毕,行过退礼离开了承恩殿。
魏化雨盯着的身影消失在廊角,垂眸嗅了嗅指间。
隐隐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呢。
……
陈琅强忍着右肩伤口崩裂的疼痛,往逍遥宫而去。
鳐鳐就站在太阳底下对他扮鬼脸。
陈琅面无表情,从她面前走过。
小姑娘正欲奚落这伪君子几句,忽然嗅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
她微怔。
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见底,不过些微情绪变幻,在旁人眼中却是相当明显。
陈琅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
鳐鳐紧忙跟上,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甩袖怒骂: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自重,勿要离我太近!”
男女授受不亲……
鳐鳐捂住心口,差点儿被气死。
,
这两天会开北幕线,两条线齐头并进,昔日的萌宝们会共同打倒大boss!
好在,
魏化雨难得大方一次,到底没为难她。
却说陈暮失魂落魄回到蜜玺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皇上对她身上的美人香无动于衷。
她独坐良久,冷声吩咐:“去,把锦瞳给本宫找来。”
锦瞳仍旧在为同胞妹妹的死而伤心。
只是如今,她很好地把那份伤心藏在了心底深处。
她身着素色宫裙而来,面容温婉平静,朝陈暮福了福身子,“给陈贵妃请安。数日不见,贵妃一切安好。”
“皇上的心不在本宫这里,本宫何来安好?”
锦瞳沉默。
陈贵妃呷了口香茗,冷眼睨向她,“你曾说皇上欢喜美人香,本宫花重金购得制作美人香的材料,又专门请香道大师为本宫制作出香丸,可皇上为何仍旧无动于衷?!锦瞳,莫不是你之前所言,皆是在欺骗本宫?!”
“贵妃娘娘,奴婢只是说出皇上的一项喜好罢了。若区区美人香就能左右皇上的心,那这后宫女子,皆会想方设法去弄那味香丸,皆能承宠。”
锦瞳保持着福身行礼的姿势,眉眼温和,“皇上自幼就惦念大周公主,可彼时只是小孩儿的他,又哪里懂男女之情呢?不过是出于玩伴的念想罢了。数年光阴,平地起楼,高台湮灭,就算是人,也会变化良多。皇上不会因为幼时情意就爱上一个女人,如今他真正看中大周公主的,奴婢以为,当是美貌。”
陈暮眯了眯眼。
是啊,
小时候的喜欢,
又哪里能当真?
皇上也是男人,男人真正爱慕的,恐怕只是魏文鳐那具美艳清丽的皮囊!
她若有所思之际,有宫女进来,恭声道:“娘娘,鸿胪寺卿大人求见。”
“哥哥来了?”
陈暮回过神,抬手示意锦瞳退下。
锦瞳低眉敛目,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蜜玺宫。
陈琅来得很匆忙。
他身着雨过天青色锦袍,腰间佩玉,俨然君子模样。
踏进陈暮寝宫,他冷声道:“我听宫中暗桩回禀,你写信给天香引,向他们求取香方?”
冷漠质问的口吻,令陈暮相当不舒服。
她用茶盖轻抚过茶沫,“哥哥想说什么?”
陈琅怒骂:“愚蠢的东西!为了那个破香方,你出卖了咱们家的底牌!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若魏化雨不曾注意也就罢了,可如果他早已暗中劫下小暮与天香引往来的书信,他们陈家,定然会被盯上!
他与父亲在燕京城数年的汲汲营营,将会尽数化作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