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面无表情地靠在他胸膛上,低垂的眼睫遮掩住了瞳眸里的复杂。
……
三层画舫,在河面上游了半个月。
沈妙言知晓自己在船上是跑不掉的,因此这半个月倒是格外安分。
君舒影不知忙于什么,并不曾来打搅她。
她站在船舷边儿看风景时,背后有侍女路过,大约并未看见她,低声议论道:
“……再有三日就到岸了,咱们主子定然会派人来接北帝。”
“咱们赵国与北幕联手,想来拿下大周算不得什么难事儿呢。”
“是啊!我可不想对大周俯首称臣。能独立出来,乃是再不好过的事儿。”
她们议论着,渐渐走远。
沈妙言抬眸望向远处,原来这船上不只有北幕的人,还有赵国的人。
只是不知,那个与君舒影联手的赵国权臣,究竟是谁?
会是陈嬷嬷口中的赵无悔吗?
沈妙言歪了歪头,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赵无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入夜。
画舫中有专门的侍女伺候沈妙言,因此沐浴等一应事宜,倒是不需要她格外操心。
她回到寝屋,就看见屏风后热水已经放好,水里洒着些干花瓣,换洗衣裙十分体贴地搭在衣架上。
她褪去衣衫,慢慢浸泡进浴桶中。
这水是煮过药材的水,泡起来十分解乏。
她泡好了,随意套了中衣中裤,刚踏出屏风,就瞧见象牙床上躺着个人。
眉目妖冶,衣衫半褪,不是君舒影又是谁。
沈妙言醒来,隐隐闻得丝竹管弦声。
她坐起身,瞧见自己正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寝屋里。
透过雕窗,清晰可见外面流淌的河水和岸边流逝的风景。
她竟在船上!
她连鞋袜也顾不得穿,飞奔到寝屋的雕花木门前,伸手推开木门,踩过铺着红绒毯的长廊,循着丝竹管弦声而去。
下了旋转楼梯,便瞧见楼下殿堂内,来自北幕的美人们身着露背舞裙,肌肤上涂满奢靡金粉,正折腰而舞。
那个披着蓬松狐尾的男人,歪坐在地面金底紫线莲花纹蒲团上,修长手指夹着只粉青酒碟,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儿,正含笑望着舞姬们。
沈妙言顿住步伐,怔怔盯着他看了良久,才慢慢穿过殿堂,走到他跟前。
她挡住他的视线,在他面前跪坐下来,伸手掐指他的下颌,“君舒影。”
君舒影拂开她的手,唇角始终保持着轻勾的姿态,散漫的目光仍旧落在舞姬身上。
“君舒影!”
沈妙言陡然提高音量,抬手就掀翻了他面前的檀木镂花案几。
殿中的歌舞声停下,所有人都望向这边。
君舒影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到殿中只剩下两人,他才含笑瞥向沈妙言,“妙妙发这样大的脾气做什么?可是怨我苛待了你,叫你独自一人睡在寝屋中?”
沈妙言气急,扑到他跟前,双手狠狠掐住他的面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君舒影,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男人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却是不怒反笑。
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熟稔地把她往怀中一带。
他低头望着怀中人儿,唇角笑意妩媚,“本欲带妙妙返回北幕,只是突然想起赵地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因此特意带着妙妙乘坐画舫,前往赵地一游。想来,妙妙定会欢喜。”
他说话时,距离沈妙言的唇瓣极近。
呵出的气体,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儿。
沈妙言皱眉,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君舒影避开,反手就擒住她的腕子把她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