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群纨绔还没看够沈妙言,就被他给恶狠狠踹远了。
连澈随手解下外裳,蹙眉扔到沈妙言身上,“姐姐如今是越发不学好了,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沈妙言裹了他的衣裳,不以为意地挑眉,“我在魏国时,曾穿过比这还要出格的衣裳,你不也没说什么?”
“魏国风气如此,可在中原,只有官妓才穿成这样!”连澈不悦。
沈妙言把玩着他外裳上的玉扣,含笑抬眸:“你以为,我如今是什么?”
连澈脸色瞬间黑沉。
沈妙言望了眼底下继续寻欢作乐的人,忽而低声:“我在礼园待了多日,不知外面局势如何?”
“姐姐和小雨点都在君天澜手上,魏思城他们虽盘踞西南,却不敢轻举妄动。草原上的驻军,尽皆被君天澜威逼利诱着招了降。”
连澈盯着沈妙言呼之欲出的胸口,垂在腿侧的双手不大自然地捻了捻袍摆,“君天澜在赵国、楚国及草原三地,重新划分了郡县,遣了亲信官员,作为郡守前往赴任。赵宫和楚宫,也皆都被作为行宫使用。”
沈妙言颔首,那厮是雷厉风行的人,必然已经安排好了天下。
她垂眸,细白指尖轻抚过玉扣,等到赵楚的军队与百姓彻底习惯他的统治,再想颠覆他的皇朝,就难了……
君舒影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在软榻边单膝跪了,握住她的一只柔荑,温声道:“北幕再不济,也有雄兵五十万。若妙妙愿意,我愿为妙妙挥师南下,誓要踏平他的王朝!”
“多谢五哥哥美意。”沈妙言盈盈一笑,“只是家国之仇,是我与他之间、大魏与大周之间的事,若再牵扯北幕,对北幕的百姓而言,是为不公。”
君舒影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注意到她并未从他的掌心,抽离她的手。
连澈有些不悦,正要与君舒影争上一争,沈妙言忽而抬头对他道:“你去告诉小雨点和我表哥,我一切安好,请他放心。”
连澈蹙眉,深究的目光从她和君舒影之间掠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乐坊。
此时月上柳梢,乐坊内越发热闹,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已有王孙公子带着看中的美人儿,去了楼上雅座。
沈妙言挽上君舒影的胳膊,“五哥哥,咱们私下里说话罢。”
君舒影于灯火下,朝他勾唇一笑:“身在喧嚣,心在蓬莱。观世间百态,方知我本自在。”
他最是出尘绝艳模样,宛如佛祖座下莲花所化,不沾烟火,令人忘俗。
连澈勾起怀中美人的下颌,桃花眼潋滟着三千灯火,“心有所念,谈何自在?不若与我放纵一回,也算离那无边苦海稍稍远些。”
这美人正是当初楚华年所赐的姑娘,名唤秋水,因着与沈妙言生得有三四分相像,所以被连澈一路带回镐京,安置在了这教坊司之中。
秋水经由嬷嬷们调教过,身子软的跟什么似的,倚在连澈怀中,粉面桃腮的脸儿,含着春情,媚声道:“公子心心念念的女帝,就在教坊司里呢。”
连澈与君舒影俱是一怔。
秋水眨了眨美眸,眼底划过算计的暗芒,笑吟吟勾住连澈的脖颈。
她媚眼如丝,把玩着一缕长发,“沈姑娘貌美倾城,乃是嬷嬷们新得的尤物,听说这几日一直在礼园,学习如何侍候男人。想来过不了几日,大约也要出来接客的。”
她顿了顿,又仰头望向连澈,“往日里,总听人说那位女帝如何如何了不得,可妾瞧着,不过也就是个长得美些的寻常女子,自甘堕落,还不如我呢——”
话未说完,她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连澈又抬脚,朝着她心窝就是重重一脚!
秋水被踹出老远,砸翻了一座摆满琳琅佳肴的矮几,珠环凌乱,狼狈不堪。
她惊恐不已,连忙战战兢兢跪伏在地,“奴婢失言……”
“滚!”连澈冷声。
“是是是!”秋水忙恐惧地退了出去。
君舒影托腮,“我说怎么翻遍了皇宫,也没能找到小妙妙,原来那厮把我的妙妙扔到这儿来了……”
正自语着,四周的喧嚣声忽然静了下来。
他抬眸,下意识地望向门口。
只见那两扇朱红雕花大门,被两名美貌宫娥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