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告退。”韩棠之朝他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君天澜又在书房中坐了良久,才起身,面无表情地往后宫坤宁宫而去。
刚踏进坤宁宫,他便听见一阵笑语。
“给皇上请安。”守在雕花门外的侍女行过礼后挑开门帘,“皇上请。”
他跨进门槛,只见母后正抱着念念逗弄,他的皇叔坐在一侧慢条斯理地喝茶,不时含笑朝母后和念念看上一眼。
而他的到来,显然打破了这份天伦之乐的美好画面。
君天澜垂眸,撩起袍摆跪了下去:“给母后请安。”
顾娴把念念交给程锦抱下去,抚了抚裙摆,美眸中透着心痛:“可知罪?”
“儿臣知罪。”
顾娴叹息一声,“你自个儿去列祖列宗面前跪着吧。”
“是。”
君天澜未曾讨价还价,面容冷峻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他走后,君焰笑道:“他倒是自觉得很。”
“澜儿对身边人要求严格,对自己则要求严苛。”顾娴目送君天澜远去,被岁月眷顾的脸上,满是心疼,“所以,他才能坐上那把黄金椅。”
君天澜来到皇家祠堂,抬手屏退左右,独自跪在了数不胜数的牌位前。
“儿孙天澜,为一己儿女私情放弃家国疆土,是为不忠不孝不义。儿孙愿罚跪三日,以平列祖列宗之恨。”
他声音平静,朝众多牌位磕了个头,继而跪正。
——
我很喜欢四哥。
另外小雨点被鬼帝救走,没有什么人知道,那具烧焦的小尸体,是鬼帝后来弄进火海里的一个死婴。
过了会儿,丛林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十几名侍卫越发惊骇,斗胆喝道:“究竟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快些滚出来!”
沈妙言同样望向那黑暗的丛林,听闻大梁城的官员都投靠了魏惊鸿,那么是谁会出现在这里帮她?
难道是鬼帝?
就在这时,丛林中响起一个散漫的声音:“你让本相出去,本相若果真出去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声音是……
沈妙言狠狠皱眉,张祁云?!
那十几名侍卫却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互相对了几个眼,冷声道:“你这无名小卒,少在这里冒充我们乔相爷!”
其中有人笑道:“乔相爷已是六十高龄,你这小卒子,既要冒充,也该把声音装得老成些!”
“呵……”
丛林中响起轻慢的低笑,没过一时半会儿,便有六名身着细铠的暗卫,抬着一顶轻纱软轿出来。
轿帘高卷,张祁云褒衣博带端坐在软轿里,手中还摇着柄骨扇,明明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偏要蓄一把大胡子,看上去一派仙风道骨。
“少年们,”他开口,灿若星辰的双目含着盈盈笑意,“把目光都放远些吧,这世上诸国并立,丞相嘛,可不止乔以烈一人。不才张祁云,正是北幕丞相。”
那些侍卫愣了愣,纷纷道:“原来是北幕相爷!失敬失敬!只是北幕相爷为何要救凤仪郡主?”
“大魏国事,相爷还是少管为妙。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恐怕大魏和北幕的关系,要紧张起来了。”
张祁云摇扇轻笑,“不不不,传不到你们皇上耳朵里的。”
“为什么?”那些侍卫同时发问。
“因为……”张祁云摇着扇子的手忽然停住。
为他抬轿的六名侍卫同时化作残影袭向他们,不过刹那功夫,所有活着的侍卫,皆都再无呼吸。
张祁云怜悯地扫了眼他们:“因为,你们要死了啊。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此时沈妙言已经恢复些许力气,勉强站起身,朝他拱了拱手:“多谢相救。”
说着,望向连澈等人:“魏惊鸿不见人回去禀报消息,定会派人来查,咱们必须赶紧离开。素问,你还能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