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可真是走了大运,竟然能一举被封为公主!”
他们的窃窃私语声尽数落在沈妙言耳中,她盯着沈青青,手背青筋暴起,琥珀色双眼中泛出浓浓的刻骨杀意。
坐在软轿中的沈青青只觉脊背发凉,好似被什么可怕的人盯住一般。
她好奇地望向那个方向,却见那里跪着一群低贱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大约是她想多了吧?
她含笑收回视线,眼中满是得意,如今她贵为公主,沈妙言那个贱人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没能让那贱人看见她现在的高贵,倒是有点儿遗憾。
沈青青的鸾驾消失在街尾,连澈才扶着沈妙言站起来。
他抬手,为沈妙言捋起落在眼前的一缕碎发,见她垂在腿侧的双手仍旧紧握成拳,不禁淡淡道:“这一点小挫折,姐姐就受不了了吗?人活一世,多则百年。这样长的光阴里,总免不了遇见那些小人得志的场景。然而到底只是小人罢了,得志一时,终究得志不了一世。做人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沈妙言垂眸,沉默良久,才道:“你说的不错,我以后不会再冲动了。”
连澈含笑,“先用晚饭吧,未免夜长梦多,咱们今晚得连夜离开。”
沈妙言点头。
四人在大梁城用过晚饭,从小饭馆中出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穿行过熙熙攘攘的夜市,往北城门走了一刻钟,沈妙言忽然勒住马,“连澈。”
“嗯?”
她勒转马头,“你们在北郊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纵马在夜市中穿行而去。
韩叙之皱了皱眉:“她要去做什么?”
连澈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北走:“做她该做的事。”
圆润的青铜兵符,在秋阳中折射出浅浅的古朴色泽。
她呆呆望着它们,这些兵符,是何时藏进她包袱里的?
凌晨时,她给君天澜喂了蒙汗药,自己也因为困乏而睡了会儿,难道是那时候他把兵符放进她包袱的?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昏睡过去。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觊觎兵符。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要离开……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沈妙言捧着那几枚兵符,突然哭得像个离家出走、无处可去的孩子。
连澈给她斟了杯茶水,“姐姐不必伤心,若有缘,此生终会再见。”
沈妙言一边哭一边笑,“是啊,若有缘,终会再见!”
她和他,是有缘分的吧?
一定是!
四人风雨兼程,终于在半个月后来到大梁。
此时四人并不知大梁城里的形势,因此都乔装打扮过,扮成过路的商人,还有模有样地运了两车货物,
谁知刚走到大梁城外,四人就差点漏了馅儿。
原因是城楼之上,高高悬挂着的三具尸体。
一具是魏成阳的,一具是小乔氏的,还有一具小小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沈妙言不消多想,就知道那是谁的。
还有个文官模样的男人,站在城楼上吆喝:“大魏无道,魏成阳枉顾黎民诉求,随意废除奴隶制,以致江山社稷大乱。大都督相应天命号召,废除无道暴君,自立为帝。今日新帝登基,减税两年、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那些围在城楼下观看的百姓纷纷高兴称好,七嘴八舌地赞扬起魏惊鸿贤明有为,乃是魏国的福气。
沈妙言死死盯着城楼上悬挂的尸体,周身瞬间溢出浓浓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