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走到楚云间面前,抬手道:“陛下,请。”
但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妙言,半晌后,他没有理睬拂衣,径直跟上了沈妙言。
拂衣微微蹙眉,正要跟上去,李其却将她拦住,一张老脸上似笑非笑:“若不想国师府与皇宫起冲突,你最好别去。”
拂衣盯着他看了片刻,晓得这名大太监乃是高手,只得站在原地。
沈妙言走进东隔间,疲倦地在床榻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看见楚云间进来,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楚云间负手而立,打量着东隔间,笑容雅致:“朕记得,从前在承恩寺见到你时,你胆怯得很,朕不过握住你的手腕,你就哭得厉害。”
“你想说什么?”
楚云间的目光落在那副百花闹春图上,唇角笑容越发温柔:“你今天,表现的很有魄力。朕很想知道,这份魄力,是你原本就有的,还是他将你调教出来的?”
“与你何干?”沈妙言恼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温泉,一点都不想跟这尊瘟神废话!
楚云间并未计较她的态度,修长的手指拂拭过墙壁上的闹春图,雅致的双眼中隐隐闪烁着异光:“你曾说,你娘亲最擅长画菊花,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画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沈妙言好奇。
楚云间背对着她,察觉她终于起了点与他说话的兴致,唇角不禁微微勾起,声音依旧平缓:“是,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传说中的引魂之花,冥界唯一的花,象征着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
沈妙言有些发呆,她娘亲向来温婉,待人极为亲和,怎么可能会画那种花?
她盯着楚云间的背影,冷声道:“你骗我。”
“朕不骗你,朕的国库里,就藏着一副你娘画的曼珠沙华。”楚云间转身,走到她跟前,含笑抬起她的下颌,“有兴趣去看吗?朕陪你。”
沈妙言抚开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盯着墙壁上的闹春图,声音凉薄:“死者已矣,这些图画,不过都是念想,代表不了什么。就如同坟冢,死人何须坟冢,不过都是为了方便生者凭吊故人、聊以安慰罢了。”
她说完,东隔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楚云间才缓缓开口:“妙言,人,是有灵魂的。”
“是吗?若有灵魂,若有因果,那你杀害忠臣,造了那么多孽,你为什么还不死?”沈妙言抬头与他对视,眼中都是嘲讽。
楚云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非要如此与朕针锋相对吗?咱们二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沈妙言别过脸,冷声:“没杀你就不错了,还想好好说话?现在想起跟我好好说话了,当初下令将沈国公府抄家时,怎么没想过跟我好好说话?”
楚云间的表情有瞬间僵硬,旋即负手走到窗前,注视着院中的夜景,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像是思虑好了,又转过身,走到沈妙言跟前,居高临下,君王的霸气展露无遗:“若是沈国公不死,朕手中不会握有兵权,底下那些老臣,不会像现在这般敬畏朕。朕想推行新的律法政策,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楚国的江山,不会像现在这般稳固。”
沈妙言抬起头,莞尔一笑:“是,你的江山稳固了……可那是你的事,与我恨你,又有何干?”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楚云间先挪开视线,他盯着她的床头,上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只锦盒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副白玉九连环。
他将九连环拿起来,玉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凝视片刻,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可解开这九连环了?”
“我从未碰过它。”
楚云间瞥了她一眼,将那九连环递到她手中:“解开。”
沈妙言把玩半晌,试着去解,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楚云间在她对面的大椅上落座,盯着她的手指,雅致俊朗的面庞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妙妙,这九连环,是解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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