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起身,淡淡道:“本座不过是随口问问。”
说着,就要离开。
花容战连忙拉住他的大袖,将他重新拉回到席垫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大人不要生气。”
说着,依旧笑眯眯的,“沈家丫头眼光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不喜欢大人了——”
话未说完,君天澜起身又要离开。
花容战拉住他,“好了,我不说那话就是!”
君天澜盘腿坐下,被所有人围观,不知怎的,这一刻耳尖忽然就有些泛红,垂下眼睫,定了定心性,似是鼓起了勇气,冷声道:“说出一条有用点子的,赏金百两。能够成功的,赏金万两。”
在场的人一听,顿时跃跃欲试。
一名公子笑道:“女子都爱美仪态的男人,大人打扮好看些,轻而易举就能俘获那人的芳心。”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们大人还不够美似的。”花容战不屑,以扇敲击着掌心,“这条不算。”
另一位美人试探着开口:“大人才貌皆是顶尖的,那不如,用性情去征服那位女子?只是不知,那女子喜欢何种性情的男人?”
君天澜怔了怔,他倒是从未考虑过,那小丫头喜欢什么样性情的男人,看来得找机会问问了。
想着,示意身后的夜凛拿笔记下。
这位美人轻而易举便得到百两黄金,其他美人眼红不已,纷纷雀跃起来,计策一条条地出炉,最后被君天澜接受了其中四条。
第一便是刚刚说的性情,第二,则是每时每刻都出现在她眼前,经常夸她,经常占据她的视线。
第三,占据她的视线后,先给予她温暖,等她习惯了,再故意冷落她。这样的落差感会让她意识到,他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第四,等到她孤独无助时,以英雄救美的方式出现在她身边,如此便能轻而易举俘获她的芳心。
君天澜回到衡芜院,已是夜深。
他无心睡眠,坐在软榻上,就着烛火,盯着夜凛记下的四条计策,反复观看揣摩,终于觉得差不多领悟的时候,才将纸片小心翼翼藏进软榻里面。
翌日一早,沈妙言伺候君天澜梳洗,正在镜台前为他挽发,忽然听见他淡淡开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君天澜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沈妙言愣了愣,不由蕴怒,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难道,他就不在乎,她会真的嫁给旁的男人吗?
她眼睁睁看着他沿着小路离开,气得几欲晕厥。
这样闷骚的男人,脾气还总是阴晴不定,真不明白张璃、沈月彤和楚珍她们,喜欢他哪里!
她摸了摸肚子,原还想着等泡完温泉,去吃些宵夜,现在却是气都气饱了。
而君天澜独自一人漫步于梨花林里,面容清冷淡漠。
他的衣裳和长发早已风干,永不凋零的梨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和袍摆上,同长长的发丝一道纠缠飞舞。
这情这景皆可入画,只那双幽深典雅的凤眸,复杂得过分,宛如夜幕中最深沉的一抹颜色,只消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的魂魄沉溺其中。
他终于驻足,修长的手指捏住风中的一枚梨花,垂下眼睫,薄唇的弧度透出凉意。
那个小丫头,曾经还说要嫁给他。
可现在看来,却分明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都将他看做兄长了,她大约,是不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他那颗心顿时寂寞孤独到极致。
沈妙言沐浴完,换了干净的衣裙回到衡芜院,君天澜的寝屋中空空如也,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她自个儿躺在东隔间的小床上,琢磨了会儿少女心事,便很快睡了过去。
此时,京城最大的妓院云香楼雅间内。
这雅间宽大奢华,家居摆设,俱都是古董瓷器、金银玉器等贵重物品。
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雕花木窗洒进来,角落里的乐姬弹奏出清和婉转的乐曲。
席地陈设着十几张紫竹席垫,中间搁一矮几,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
花容战盘腿而坐,身边簇拥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正娇笑盈盈地同他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