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那张秀丽的面庞上,寒意更盛,父亲这是要拿她当弃子吗?!
“大姐姐聪慧过人,即便是跋扈的二姐姐,也被你踩在脚下……”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可若是二姐姐诞下皇嗣,庶叔扶持二姐姐上位,让她的孩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也不是不可能。可怜大姐姐聪明一世,却终究沦为废后。”
废后!
这两个犹如晴天霹雳,叫沈月如整个身子都震了震。
依照父亲对权势和地位的迷恋程度,谁能让他爬得更高,他就会去帮谁。
她紧紧攥住罗裙,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不要成为废后,她喜欢这身凤袍,喜欢这顶凤冠,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不要成为废后!
沈妙言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的笑容愈发冷冽。
挑拨的种子已然种下,只等,生根发芽。
等沈月如也离开之后,湖畔边便只剩君天澜和沈妙言两人。
沈妙言蹦跶着回到他的身边,乖巧地坐下,拿了桌上的芝麻小圆饼吃,“国师,这饼很好吃呢!”
她吃得认真,吃完还不忘舔舔手指,像是慵懒的猫儿。
君天澜从袖中取出帕子,将她唇角的芝麻粒擦掉:“今日做的很好。”
“嗯?”沈妙言眨了眨懵懂的圆眼睛。
君天澜擦干净她的唇角,顺势捏了把她鼓鼓的面颊:“日后若有人欺负你,只管反击。天大的事,本座为你担着。”
他说着,望了眼那嫩生生的面颊,捏起来,手感越发不错了。
沈妙言被他的言语打动,内心泛起一股暖意,却没注意这货又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而远处,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临风而立,一身书香气息,面庞娇俏动人,正是张璃。
她注视着君天澜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不善。
楚云间见沈妙言不愿搭理他,不禁在她身边坐下,“沈家丫头,朕好言好语同你说话,你这是何意?”
沈妙言将脸偏到另一个方向,依旧一声不吭。
楚云间静静看着她冷漠的侧脸,这丫头,好似多看他一眼,就会弄脏她的双眼似的。
静默半晌后,沈月如走到他身边,亲自为他斟了杯茶,打破了这份尴尬:“陛下,妙言将彤儿和敏敏都踹下水,实在是太顽劣了些。她如今无父无母,臣妾身为她的堂姐,理应管束好她。求陛下将妙言放到臣妾身边,臣妾一定每日里悉心教导。”
她言辞恳切,好似当真是为沈妙言着想。
楚云间端起茶盏,眼底泛着冷意。
他这位精明的皇后,竟也有犯蠢的时候。
若能将这小丫头弄到宫中,他早就将她留在乾和宫了,又何苦如现在这般为难?
难对付的从来就不是这个小丫头,而是她背后的男人。
他正想着,便有低沉清冷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
“妙言入了国师府,便是本座的人。顽劣也好,放肆也罢,皆是本座宠惯出来的。她惹出来的一切后果,都由本座承担。”
话音落地,众人震惊地寻着声音看去,就瞧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君天澜身着黑色织锦暗金纹长袍,身姿修长,面容冷峻精致,携着一身凛冽贵气漫步而来。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自觉垂下头去,不敢多看这人一眼。
沈月如紧紧攥着手,不可置信地盯着君天澜,他刚刚说,沈妙言的顽劣放肆,都是他宠惯出来的?
他竟然,为那个贱丫头做到如此份上?!
不止她震惊,在场的人眼中也都是不可置信。
位高权重如国师,怎么会对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姑娘,这般好?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君天澜走到沈妙言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玩好了没有?玩好了就跟本座回家。”
完全是呵护宠溺的语气。
沈妙言推开他的手,一脸傲娇嫌弃:“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众人惊掉了下巴,平日里,他们跟国师大人说话,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这小姑娘,居然还敢嫌弃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