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珍冷笑:“她如今已是将死的人了,就算你要了她又如何?叫她临死前享受一把,也不枉她走人间这一遭!”
“长公主殿下还真是重口。”沈峻茂轻笑了声,刀刃贴着沈妙言的面颊滑动,“本公子只是觉得,就这么死去,可惜了这副皮囊……若是长大,定然是个大美人吧?”
——真正有本事的人,他可以忍耐住脾气,在危急的局势中,准确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沈妙言的脑海中,蓦然出现君天澜曾说过的话。
她面不改色,坐在角落,感受着那冰凉的刀刃,脑海中不停涌现出逃跑的计划。
她穿着黑色大氅,大氅的广袖遮挡住她垂落在地的小手,她轻轻握住地面一块尖锐的碎瓷片。
不知道,这雅室外面有没有人看守……
楚珍和沈峻茂还在说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努力镇静住加速的心跳,一双猫儿般警惕的双眸扫过两人,她知道,沈峻茂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公主想要赐她个怎样的死法?”沈峻茂忽然问。
“当然是越残酷越好!”楚珍冷声,“她害我被国师大人彻底厌弃,我要叫她死无全尸!”
沈妙言听着,忽然一笑:“听闻长公主即将嫁给那名侍卫,真是可惜啊……若我是长公主,即便无法嫁给国师,也不会嫁给区区侍卫。”
“哼,本公主的婚事是皇兄订下的,难道本公主还能抗旨不遵吗?!”楚珍暴怒。
“长公主是同那侍卫发生了关系,所以才被赐婚。若你同一名贵公子发生关系,逼着那公子娶你,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抹消掉那桩赐婚?”
沈妙言含笑的目光落在沈峻茂身上,“相信就算是你皇兄,也会更乐意将你嫁给贵族公子的。且,眼前,不正有个合适的人选?”
楚珍愣了愣,望向沈峻茂,其实沈峻茂出身不错,长得也还算不错。
虽然不能同国师相比,可也算是京城中出类拔萃的贵公子。
若是嫁给他……
沈峻茂吓了一跳,匕首猛地挪到沈妙言脖颈上:“沈妙言,你再胡说,本公子立即杀了你!”
楚珍虽然贵为长公主,可终究只是个破鞋。他前程锦绣,妻子自然该是名门淑女,他才不愿意娶一个破鞋!
从空中俯瞰,灯火很美,一片锦绣灿烂,明明灭灭间,像是流动的纯金液体。
她抱紧了他的腰,听见他在风中开口:“怕不怕?”
“有国师在,我不怕。”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嗅着风中若隐若现的龙涎香,她一点都不害怕。
两人以极速下落,君天澜忽然身影一动,贴到望川酒楼外墙上,一手紧紧搂着沈妙言的腰,一手握着匕首。
那匕首深深插进酒楼外墙中,一路滑下,终于在二楼停住。
君天澜低头望了眼高度,拔出匕首,直接抱着沈妙言落地。
他将她放到地上,四面八方都是混乱的嘈杂声,无数身着黑衣的刺客从那盏巨大的白兔河灯中涌出,足尖点着水面,快速朝这边包抄而来。
君天澜抓紧了沈妙言的手,一张精致的脸冷酷如霜雪,对上第一个冲过来的刺客,身子一动,整个人化作道道残影。
掠过的刹那,沈妙言回过头,就瞧见那个刺客倒地而亡。
血流满地,吓得四周的百姓纷纷尖叫逃避,一时间望川楼外乱作一团。
六楼,临江的窗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人双指托着一杯酒,面容雅致,一双清澈的眼略显凌厉,正含笑注视着地面的厮杀情景。
顾钦原站在他身边,一张英俊的脸带着苍白和虚弱:“陛下觉得,今晚能否事成?”
“不好说……”楚云间声音轻慢,透着一丝邪气,“总觉得,君天澜那样的人,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顾钦原听着,瞳眸便微微动了一下。
此时,君天澜和沈妙言已被无数黑衣刺客包围。
面对这些人的虎视眈眈,他突然伸手拎起沈妙言的领子,直接将她丢了出去。
沈妙言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直接落在卖布匹的小摊上。
她吃痛地站起身,就瞧见君天澜已经和那群刺客大打出手。
刀尖掠过的地方,迸射出层层血雾,他站在淋漓鲜血中间厮杀,一张冷峻精致的面庞也溅上血珠,看起来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