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出来,是有什么要紧话说吗?”沈妙言轻声问。
莫名的,就是觉得莲澈不会将她带去合欢宫,莲澈是不会把她推进火坑里的。
莲澈背对着她,脚下步子很快:“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七拐八绕,最后到了一处无人的抱厦门口。
那抱厦有些年头了,窗户上糊的纸脱落了不少,门口只点着两盏半旧的红绉纱宫灯。
而门前的空地上,栽着一棵梅花树,一名穿着太医服制的人,背对着两人,正负手站在梅花树下。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那人转过身,赫然露出安似雪的脸。
“安姐姐?!”
沈妙言惊喜不已,连忙奔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安姐姐,我好想你!”
说着,嗅了嗅她身上熟悉的月梅踏雪香,颇有些诧异地抬头,望着她这不合身的衣裳:“安姐姐,你怎么打扮成了这样?”
安似雪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她坐到抱厦门口的台阶上,“你知道,我最不喜热闹,所以称病未去承庆殿。听说你进了宫,我便求了白太医,借这身衣裳给我,就想见你一面。”
她说着,见沈妙言长得白白胖胖,知晓她在国师府过得极好,便放了心,又从袖袋里取出两块梅花糕:
“往年,你最喜欢冬天时去安府找我玩,吃我做的梅花糕。可惜宫中的梅花不可随意采摘,我今年便只做了一点,你拿着吧。”
沈妙言心中一暖,将梅花糕好好藏进怀里:“安姐姐,他待你……可还好?”
问得是楚云间。
安似雪笑着,伸手抱了抱她:“你安姐姐也不是蠢的,虽不能讨他喜欢,却也没让他厌弃。”
沈妙言放了心,望了眼不远处望风的莲澈,又问道:“安姐姐是怎么找上莲澈的?”
楚云间用金龙冠束发,身着明黄色龙袍,长身玉立,一派俊逸潇洒。
他微微抬手,声音清澈而温和:“众爱卿免礼平身。”
众人重新落座后,楚云间举起酒杯:“今夜除夕宫宴,朕愿来年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楚国繁荣昌盛。”
所有大臣同时举起酒杯,齐声道:“愿来年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楚国繁荣昌盛!”
话音落地,楚云间抬手,丝竹管弦声又起,红衣舞姬们鱼贯而入,大臣们推杯换盏,殿中重又热闹起来。
楚云间抿了口酒,眼角余光落在沈妙言侧脸上,大约是被楚珍打了一巴掌的缘故,那里还能隐约看见一些红印。
坐在他身旁的沈月如顺着他的眼角余光看去,就瞧见沈妙言正和君天澜小声说话。
她不由想起,刚刚宫中的暗卫禀报,说是沈妙言和楚珍打了起来,沈妙言差点杀了楚珍,可陛下听着那禀报,却不为所动。
不,与其说是不为所动,不如说,是明目张胆地偏袒沈妙言。
自己的亲妹妹都要被人杀了,却还能保持着微笑的模样,连追究都不曾追究一声。
陛下他,究竟是冷血,还是对沈妙言情有独钟?!
一股危机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沈月如想起刚刚合欢宫的金珠送来的信,端丽的面庞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大方的微笑,声音婉约:“本宫听闻,刚刚妙言和珍儿打了一架,不知是真是假?”
沈妙言抬头看她,声音冷漠:“与你何干?”
沈月如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旁的徐太后冷声道:“罪臣之女原不得进宫,如今有国师带着你参加宫宴,原也是你的福气,可你怎敢如此跟皇后说话?!”
沈月如三天两头便给徐太后送贵重东西,因此徐太后对这位儿媳颇为喜欢,自是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她去。
沈月如连忙柔声道:“母后不要生气,妙言就是这般性子,其实心地不坏的。”
沈妙言双眼一眯,沈月如又在这里装良善!
君天澜和楚云间对身边女人的争吵视而不见,只盯着殿中的舞姬。
沈月如又转向沈妙言,将话题转了回去:“如今珍儿正在合欢宫伤心呢,妙言不如去安慰安慰她吧?好歹,事情是你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