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扳指,想着花容战刚刚说的话,狭眸中一片阴沉。
——那小丫头生得不错,以我阅女无数的眼光来看,长大了绝对容貌倾国。大人若是喜欢,不如及早定亲?免得遭贼惦记。
——钦原那里,是不必顾及的。他自己不爱美人,修身养性得都快成了和尚,就想着拉大人一道立地成佛呢!
尽管是玩笑话,可小丫头确实长得不错,小嘴儿又甜得很。
那韩叙之,不就已经惦记上了吗?
想到韩叙之,就不由想到他给沈妙言定上的贵妾身份。
君天澜面上又浮起一抹冷笑,这人今年要参加秋闺考试的。
但是只要有他在,他就别想考中。
第二日,沈妙言又煎了枇杷水,巴巴儿地给慕容嫣送了去。
慕容嫣竟也罕见地没给她甩脸色看,只叫她坐在绣墩上。
今日慕容嫣的病好了不少,她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梳理着垂到腰间的长发:“这枇杷水做起来挺麻烦的吧?倒是难为你了。”
沈妙言鲜少从她嘴里听到好话,不由怔了怔,随即娇憨地笑:“能让慕容姐姐早点好起来,我辛苦点算不了什么。妙言可喜欢慕容姐姐了!”
“天澜哥哥又不在这里,你跟我说这好话做什么?”
慕容嫣从镜子里瞟了眼沈妙言,虽然这么说着,可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
毕竟,谁听了好话不高兴呢?
正在这时,阿沁匆匆进来,皱着眉头说道:“小姐,院子里的两个丫头打起来了!闹得厉害,小姐过去看一看?”
慕容嫣立刻板了脸,阿沁扶了她,两人竟都把沈妙言抛在脑后,匆匆走了出去。
沈妙言本待跟出去,可眼角余光却瞥见枕头下露出的一角淡金色信封。
慕容嫣的房间并未焚香,她皱了皱鼻子,却清晰地闻见了金盏香。
那是沈月如爱用的香料。
虽然不知道沈月彤过来做什么,可沈妙言敢肯定的是,她来绝对没什么好事。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明天再煎一碗枇杷水送去嫣然阁,以便试探下慕容嫣。
她想好了,便准备跳下秋千。
然而她浑然忘却了自己荡得那么高,手一松,整个人顿时就飞了出去!
她发出一声尖叫,可添香和夜寒都在远处,压根儿来不及过来救她。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闭上双眼,想着这下可糟了,头破血流怕都是轻的。
另一边,君天澜正同花容战踏进庭院。
花容战手持折扇,表情颇有些严肃:“温倾慕掌握了线索,但是并未告知与我。我这些日子屡屡试探,可她怎么都不肯松口。”
“嗯。”
君天澜摩挲着扳指,还未思量好,忽然听得破风声响起。
他抬眸看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素白襦裙的小姑娘,直接从半空的秋千架上飞了出去。
他几乎没有去想其他,身子一动,已然掠了出去,将半空中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抱进怀中,缓缓旋转落地。
花容战“唰”一声收拢折扇,微微挑眉,就看到沈妙言哇一声哭了,伸手搂住国师大人的脖颈,模样十分的娇气。
而国师,竟也让她这么搂着。
君天澜冷峻的眉头蹙了起来:“沈妙言,你是连秋千都不会荡吗?”
“国师……”
沈妙言从后怕中回过神,紧紧搂着他,圆眼睛里蓄了一点泪花,声音软糯,“我荡着秋千,心里却惦记着国师,以致出神,才从秋千上摔下来。不过苍天爷爷到底顾念我,我正想着你,你就回来了。”
君天澜盯着她,她那张小小的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尽管知道她是在撒谎,却也无端的心情好。
“哟,瞧这小嘴儿甜的,小丫头,你早上可是吃了蜜?”花容战笑嘻嘻走过来,本想拿折扇柄去挑沈妙言的下巴,却被君天澜避开来。
沈妙言瞧见花容战,就想起上次端午龙舟赛时,在楼船上被他恐吓的事情来。
于是她往君天澜怀里缩,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声音里含着泪腔:“不要剪掉我的舌头……”
花容战笑容一僵,不等他说话,君天澜阴冷的视线就投了过来:“你要剪了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