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搁了笔,一脸阴沉地转向她,“是不是要本座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不用……”沈妙言连忙竖起手掌挡住自己的嘴巴,只睁着一双茶色的圆眼睛瞅他。
“净手,更衣!”
君天澜不耐烦地道了声,沈妙言连忙跳下小板凳去给他端水盆了。
将君天澜伺候完,等到他终于上了床,她轻轻给他放下帐幔,便回了自己的东隔间。
她脱了衣裳钻进被窝,躺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从床头取了那只鲤鱼荷包,倒出里面的珠子把玩。
没有光的时候,这颗珠子会散发出柔和的月白光泽,隐约能照亮直径半米的范围。
她蒙了被子,捧着珠子,猫儿似的圆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她记得,前些年七夕节,爹爹带她去街上玩儿,得了一盏很漂亮的琉璃花灯,里面的灯芯,便是这种珠子。
只是可惜,沈府被抄,那盏灯笼约莫是被人拿走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她还是很想把那盏灯笼找回来的。
她亲了一口珠子,将它抱在怀中,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许多。
黑夜里,她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几日,龙舟赛如期而至。
天公作美,这几日天气一派晴好。
许多百姓们挤在岸上看热闹,远处的江面上,数十艘精致的龙舟已经准备好,只等着比赛开始。
国师府的马车一早就到了岸边,沈妙言跟着下了马车,江风迎面,湿润清和,让人很舒服。
她注意到临岸停着一艘巨大的楼船画舫,隐约有丝竹管弦声传来。
华丽的地毯从甲板一路铺陈而下,美貌的侍女们恭迎在地毯两侧,只等着贵客上船。
而这贵客,无疑便是君天澜了。
最后,那十首诗到底是没背下来。
沈妙言十分努力,却只背了两首,便觉膝盖处受不了了,只用一双圆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君天澜。
正好拂衣进来沏茶,顺带着求了情,说是府里没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小小姐也是一时寂寞了,君天澜这才放过沈妙言。
她躺在东隔间的小床上,在自己这一方小天地里,觉得呼吸都顺畅许多。
她躺了会儿,又趴起来,揉搓着绣枕,圆眼睛里都是思量。
听国师和那个顾钦原的谈话,他们端午的时候大约要有什么动作。
会是什么样的动作呢?
她抱着枕头,想半天也想不明白,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依旧是阴雨绵绵天。
沈妙言很早就起来,伺候君天澜梳洗更衣后,同慕容嫣一起,在花厅用了早膳。
因为端午将近,早膳里多了几盘粽子,金丝蜜枣的、火腿的、红豆的、咸鸭蛋黄的等等,无一不精致美味。
沈妙言贪吃,多吃了几枚粽子,便摸着滚圆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不得动弹了。
慕容嫣对她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即温温柔柔地给君天澜斟了茶:“天澜哥哥,今日路滑难行,你上朝时,叫轿夫们多注意些地面,莫要摔到轿子。”
沈妙言抬眸看去,她粉面含春,打扮漂亮,仿佛昨天的尴尬一点儿都不存在似的。
君天澜走后,沈妙言双手托腮,小脸上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慕容姐姐,那位韩家大公子,人很不错哦。”
“沈妙言,你是没事找打?”慕容嫣立刻恢复了高傲的模样,喝了口温热的糯米酒,声音泛冷。
沈妙言跳下椅子,往外面走去:“我觉得你该好好为将来打算。”
说着,一只脚停在门槛外,回头笑嘻嘻补充道:“毕竟,国师府总不能养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妙言!”慕容嫣大怒,随手抄了只粉白瓷碟往门外砸去。
沈妙言早拐进了一旁的抄手游廊里,回头望了眼那只砸得粉碎的瓷碟,冲追出来的慕容嫣扮了个鬼脸,旋即快速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