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骇单膝跪地,以手抚膝,埋下头:“请让我追随你,我愿誓死效忠殿下。”
头一次被人追随,还是被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神医和尚这样,谢宇策整个人都是蒙的,镇定地说:“怎么做?”
“请把右手给我。”吴骇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平和,微笑着将右手朝他伸去。
谢宇策半信半疑地抬手,说:“这世上哪有佛修追随俗人的道理?佛门讲究众生平等,同为人族,若一心向佛,绝无追随一说。追随与臣服是妖魔才干的事!神医还是三思!”
吴骇轻轻托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般,说:“我以为殿下挺喜欢妖魔。”
谢宇策抽手时差点一掌挥到他脸上,很鄙夷地说:“这又是什么鬼仪式?”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也是你度化人的一种方式,因为我与妖魔为伍?”
但这也没必要跪下,佛门神医跪他!?亲眼所见也觉得荒谬!
吴骇神色如常,对象之间,怎样都是情趣,更何况才单膝。他道:“在我看来,殿下可不是什么俗人,这正是专属于你的追随仪式。”
谢宇策指着他训斥:“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和尚!”
吴骇目光缱绻至极,柔声说:“大逆不道的和尚愿意追随谢宇策殿下,不知殿下收还是不收?只要殿下答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佛了。”
这和尚猜透了他的心思!!这和尚知道他的打算!?
不愧是佛门中人,反其道而行,句句背离佛理,看似顺从他,但句句高于他!
谢宇策失了方寸,呼吸不稳,目光锐利,说:“你以为我不敢收吗!?”
吴骇朝他微笑:“凭我这段时间对殿下的了解,殿下有这个魄力。”
看最后,是谁度谁,谁降谁!
谢宇策朗声大笑,眼里熠熠生辉,浮现出年轻人才有的神采,自信飞扬,他抬手附在吴骇头顶,弯起唇角,沉声说:“好,如你所愿!可别后悔!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位追随者,今后可要好好为我效力。”
岂会后悔,我求之不得呢。
吴骇笑着说:“是我的荣幸。”
这下可把谢宇策给激化了。
不得不说吴骇的笑容极有感染力,双目自然而然有种深情的意味,颇有神佛拈花一笑的神貌,让不信佛的狂徒心痒痒,恨不得把他彻底拽下来,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谢宇策殷勤地把他扶了起来,还拍了拍他膝盖处的灰尘,说:“你如此看得起我,一开始拒绝我又是何苦。”
“因为……”吴骇一笑,正色道,“我追随的是你,但我不属于承天国。”
谢宇策皱眉:“你不愿意为承天国办事?我有我的目标,你若不愿,谈何追随!”
吴骇叹道:“我不能杀生。”
谢宇策眉头一挑,说:“和尚就是和尚。”
吴骇继续道:“虽不能杀生,但占领古国不成问题。”
这句话听来古怪,就好像在说,我不能搬起这块小石头,但砸毁整座城不成问题。
吴骇认真说道:“你是你,国是国,你可以竭尽所能为承天国办事,但这不该成为你的毕生追求,因为你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你有更广阔的天地,局限在一国的得失,对你而言太小太小。”
谢宇策听了不以为然,不就是变相让他修佛么,道:“说得有道理,但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改变主意。”谢宇策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推出门去,说:“去外面等我,没我命令不得进来。”
吴骇当然不打算只用嘴说。
要把谢宇策挥霍大把光阴为国效力的这个执念给抹去,还是得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