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再次摇头:“不是中国人,买完对方回到俄罗斯,任何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梁母低头看向乔奈。
她无言的台词在说我尽力了。
不,你没有,乔奈内心反驳着地方五官凑出的神情表演:“你明明在庆幸,庆幸这个结果。”
她心寒地扒开挡在前路的人群,没有回头看梁母和这些画作一眼,脚步坚定却又虚浮无力地走出展览馆。
外面的记者追在她的身后拍摄,也许是第一时间利用其他渠道知道她是此次画作的模特,乔奈眼睛发红地想冲过去要夺下那些相机。
“滚!”一道冷声代替她出口。
接着她被搂进怀抱,黑色的风衣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别哭,我在呢乔奈。”
“我没哭。”她说。
孟殷收紧胳膊,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身边的记者执着地还在拍摄,孟殷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追过来的陆米涵手指着前面不起眼的巷口:“我带你们抄近路。”
三人一路狂奔,直到成功坐上孟殷家司机停在路口的车才逃脱那些记者或狗仔。
陆米涵靠着前座的椅背直喘气:“天呐,这群人疯掉了。”
话出口,她意识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凝重,后座乔奈的脸色不好,孟殷握住她的手在不停为她打气,重复着没关系。
想起向乐书那幅《绽放》,陆米涵识时务地闭上嘴。
离开花榭街,陆米涵下车,摇下车窗,孟殷一张惊艳的俊脸对着她放冷气,陆米涵无语地撇嘴,说:“我明白的,今天的事我不会透露一个字。”
看到孟殷的脸换上一个微笑,虽说养眼至极,可陆米涵顿感无福享受。
“今天的事不会传到学校,”孟殷转头安慰车上的乔奈,“我们学校没几个人会对工笔画感兴趣。”
乔奈没有回话,她双手十指相扣,出神地玩弄着指头。
送到她回家,孟殷不放心地跟上去,即便乔奈再三说不用。
李阿姨没料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开门后笑道:“还以为你要参加完晚上的宴会呢。”
乔奈露出一个笑算是回应,她走上楼,孟殷踩着她的步子跟。
“不用了,”乔奈劝对方回去,“我现在好多了,你还是先……”
“梁叔叔!”楼上书房里的女声道,“你帮我看看这个。”
乔奈迟钝的步子忽然间轻盈,她三两步跑到书房,门未关上,眼前的一幕便这么直接地闯入她的视野——她一直以为只宠爱她的梁贞原来面对另外其他女生同样可以温柔浅笑。
“哪里不懂?”对方接过女生递来的档案,任由女生靠近他身侧指着某处说。“就是这个指的什么?”
说话间两人几乎同时看见乔奈,梁贞问候:“回来了。”
他脸上的笑换上冷漠的疏远。
女生说:“乔奈!我等你好久了。”
僵着身子的乔奈,语速缓慢地问:“郑沉秋,你怎么在这里?”
她身后的孟殷人在阴影处,含着犹如浸水的笑意看着每一人。
花榭街文艺气息浓重,陆米涵提着和身上中性运动风格打扮不符的粉色购物袋,她今天帮自己妈妈来附近一家裁缝店取修好拉链的裙子,没想到会看见乔奈和孟殷从一辆黑光发亮的豪车走下,她驻足愣了一瞬。
两边遥遥相望,乔奈硬着头皮问:“要去看展吗?”
可能气氛确实尴尬,陆米涵嘴巴比大脑快一步:“什么展?”
“画展。”乔奈递过一张邀请函说,“上面有介绍。”
翻开阅看,烫金的白底请帖本身像个艺术品,里面介绍的内容陆米涵匆匆扫一眼,没有拒绝。两人行变成三人,展览馆外面围着保安和探头的没有得到邀请的部分记者。
“尚乐书是谁?”看见这些大阵仗,陆米涵记得刚才请帖上的名字,问,“这么有名的吗?”
乔奈把三人份的请帖一起递给看守出入口的男服务员,她道:“我梁叔叔的母亲。”
陆米涵:“……”
好吧,刚才看乔奈和孟殷从那车上下来就知道两人身份不一般,居然不一般到这种地步。
对比外面喧闹嘈杂探头探脑的一些记者和群众,展览馆里井然有序而祥和,大家讨论起墙上挂着的绘画都是互相小声交谈。
大厅中央备有桌椅,桌上放着盛好的红酒和甜心,自取即可。
陆米涵一路看过去,她这个外行人也看出每幅画的内容大致是一个女孩和花有关的故事,画中的女孩或神秘或腼腆、或清纯或茫然。
只是……她道:“乔奈,我咋看都像你。”
乔奈跟在她旁边,面无情绪波动:“不是像,本来都是我。”
陆米涵保持“啊”的无声嘴型。
孟殷看完大半,说道:“不错。”
不知是说人还是说画。
没一会,令陆米涵好奇的画家向乐书朝他们走过来,她穿着绸缎典雅的湖蓝色长袖a字长裙,保养较好的皮肤紧致充满弹性,不像一个年近五十多岁的女人。
“来了。”她亲切地拍拍乔奈和孟殷的肩膀,对陆米涵礼貌地笑道,“是乔奈朋友吗?”
陆米涵有些害羞地扶着眼镜,嗯了两声问好。
“你们慢慢看,”急着有其他客人招待,梁母说。
目送梁母去到其他位置,陆米涵心里感叹有钱又有才华的女人果然和她这种普通女生存在不可跨越的差距,浑身上下迷人的气质压根不随岁月流逝。
路过或驻足在身边的其他人纷纷在讨论画作,他们分析画中女孩的身体比例,通过她蹙眉或舒展的眉眼,猜测画作表达的用意。
只有乔奈脸色发白,这些画作全是她内心隐秘的一幕,画家的笔直击到了她真实的一切,她的另一面仿佛脱apap8226光衣服供人品鉴,即便明知有被展览的一天,然而真实面对时莫名的羞apap8226耻还是让她咬住下唇忍住去毁灭的冲动
“很美不是吗,”孟殷勾住她的食指头,“这些是艺术。”
他好似看穿乔奈的不安。
乔奈深深吸气,当作是自己想得过分。
突然大厅出现一阵骚动,一位穿着西装面容古板的中年老人让四位男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副半人高的蒙布画作走到中央。
大家纷纷走到桌子前坐下,没有先一步坐到位置的人都站在椅子四周,朝画作投去兴奋或狂热的眼神——这是向乐书本次展览最重要的压轴作。
“《绽放》,”中年男人道,“这画名为《绽放》,历时两千两百六十个小时,作为本次的压轴作品它的魅力已然是向大师目前毕生的巅峰。。”
掌声雷动,记者增加按下快门的手速。
画布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注视下瞬间揭开,金边作框,由两位硕壮男人手抬另加两位男人手扶的画作亮丽地展示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