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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传鸣惊喜地回头,站起来扑了上去:“爸爸!”

许援朝抱住他,轻轻松松给抱了起来:“又长高了重了。”

许传鸣搂着他,立即告状:“爸爸,有人骂妹妹是赔钱货!”

许援朝目光一冷,摸了摸他的头,“爸爸知道,所以爸爸回来给你们出气,鸣鸣有没有好好保护妈妈和妹妹?”

“有!”

许援朝和儿子亲昵了一番,让儿子去吃早饭,又抱起闺女,陈双泡了一杯炼乳,许援朝正想和闺女亲近亲近,就表示要来喂许愿。

许愿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许援朝像模像样地捞一勺吹一吹,然后放许愿嘴巴边上,许愿嘴巴小,要慢慢喝好几口,他一下子往里面灌,流出来的比吃进去的还要多,许愿还呛着了,“咳咳咳”

陈双一把把他给扇开,抱过许愿,嫌弃地说:“让开,看你喂的。”一边说一边拍着许愿的背。

许援朝搓了搓手,讪笑:“这不是手生了嘛。”

陈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等许愿不咳了,再继续喂她。

许援朝还是那个军用包,从包里拿出两罐炼乳,然后掏出一小包糖,放嘴里咬成两半,一半塞陈双嘴里,“媳妇,来吃点糖。”

“都多大了,还吃糖。”陈双好笑,还是含了进去。

“甜一甜,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咱们厂里的单位房快建好了,这一批房我应该轮得到一间,不确定多大,但肯定够咱们一家人住的,你再等等。”许援朝握住她的手。

陈双含着眼泪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巴里的甜味兹到了心里头去。

许援朝笑着说:“闹啊,咋不闹,阶级敌人就应该消灭。”

“对啊,咱们是社会阶级,必须消灭阶级敌人。你们城里都咋做的?咱们也跟着学学。”

村民们纷纷响应了起来。

许爱党心里头一紧,望过来。

许援朝诧异道:“咱们村里头都是无产阶级,哪有啥阶级敌人啊!咱们要消灭的阶级敌人呢,都是”

许援朝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城市里主要消灭的阶级敌人。

许爱党露出了笑容,忙说道:“援朝,到上面来给大家说说,让大伙都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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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睡着了的许传根被吓了一跳,松开嘴就要哭起来了,张招娣忙抱起他不停地拍,一边道:“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养不好咱们后半辈子靠谁!”

许卫民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背对着她。

许传根被拍着拍着睡着了,张招娣把他放旁边,盖好被子。

张招娣吹了蜡烛,爬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往丈夫那边靠了靠,她有心讨丈夫欢心,手在许卫民身上摸索,摸到许卫民软塌塌的那一根,摸了半天也没见反应,许卫民心烦,转了个身,背对她。

许老太也抱怨着:“卫民越来越不像话了,自己媳妇也不管管好,一天到晚就知道眼红别人的,自己儿子是宝,别人孩子就不是宝了!”

许老头抽了口烟,瞥了她一眼,道:“老婆子,你现在倒是疼小囡疼得紧啊。”

许老太一噎,片刻道:“我也不是重男轻女,当初卫民媳妇生勤英的时候,我可半点没嫌弃,又生了个勤芬,我也没说啥,还不是卫民媳妇,要死要活的,一心只顾着要生儿子,两个姑娘也不管,大一点的勤英眼皮子浅,自私自利的,跟她娘一个模样,勤芬唯唯诺诺的,我瞧着就不欢喜。”

许老头没得话说,又是沉默地抽了一口烟,心里头却是在想卫民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他四个儿子,老三给掉了,个个都是放养的,那个年代,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孩子都这么大的,卫国是老大,担子都在他身上,几个孩子都跟着卫国,卫军三岁就给掉了,卫民怎么就养成这样一个阴晴不定、好坏不分、好吃懒做的。

许老太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小囡委实招人疼,援朝媳妇是个聪明人,鸣鸣就被教的好,小囡也乖得很,以后找媳妇啊,我瞧得找读书明理的。”

许老头吹完烟,把烟杆子放好了,躺下来道:“找个时间把家分了得了,等援朝有长假了。这不清不楚地住在一起,现在是新时代,咱不能搞旧社会那一套。”

许老太没得反对,以后人越来越多了,这不分家挤在一块肯定不行的。

陈双回了房没能忍住,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许愿呆了呆,她听不懂,但她可以看出妈妈被人欺负了,许愿伸出手,在她脸上摸,“麻,麻”

许传鸣踮起脚,拉了拉陈双的手:“妈妈,你别哭,以后鸣鸣给妈妈和妹妹买好多新衣服。”

陈双一手抱着许愿,蹲下来,也抱住许传鸣,心里头安慰了许多,“妈妈没事,妈妈有你们”

五月中旬的时候,许愿就八个月了,陈双发现她牙龈里冒白了,要开始长牙了,上一回许援朝带回来的炼乳已经快要没了,陈双满怀委屈地写了一份信,希望丈夫能快点回来一趟。

五月份的时候,中央下了文件,扩大家庭自主权,每家可以留一块地种种菜,和养一些家禽,品种不能超过两样,并且百分之五十要上交给国家。

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人高兴的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分菜地,菜种子都是要每户自己买的,基本上都是选离家近的,现在房屋比较挤,矛盾也就比较大了,现在插秧插好了,基本上天天就是在吵这个。

许家选的快,直接选了屋子后面的一块空地,许老头觉得安全,没人偷,许家的后面没有人,也没什么人抢。

许老太买了两只鸡,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公的大了交给国家,母的下鸡蛋,这两只鸡就是家里头的命根子了,谁都得礼让三分。

小鸡刚来的时候,全家人都来围观,两只鸡躲在盆里瑟瑟发抖。

许愿也想看,这是她除了鸟以外,头一回见着别的动物,她不知道,因为饥荒,基本上能吃的都吃了,现在是六二年,才刚刚回复。

陈双把她放地上,手圈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