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在麦克斯韦尔议员和戈尔议员主动安排了一部分军官加入管理体系的情况下,您之前告诉我,教育才是稳固统治的基础,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了,我又不能让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大头兵去当镇长,那些偏远地区的村子现在还游离在我们的管理体系之外我们的统治是不稳固的,这我知道。”
大议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泰瑞昂,他眼睛闪耀着熠熠生辉的神采:
“但最少事情在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糟,我们已经证明了,就算没有国王,我们也能生活的很好。”
“所以我会说,总体情况还算不错。”
泰瑞昂将手里的册子扔在桌子上,他看着范克里夫,他说:
“但这是刚开始,生者,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你的参议院在我看来只是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玩具,我要提醒你,作为一名统治者,你要认识到一点,人民需要的除了温饱之外,还有被重视的需求,说的再直白一些,他们希望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人听到!”
“区区40个人的下议院?”
泰瑞昂笑了笑:
“我能理解,你希望你的议会中都是一些具有威望的人,但这是不够的!这不足以让人民体会到自己可以左右国家政策的快感,嗯,就是这个意思,当一个出身低贱的农夫有一天也能成为一名议员,成为一名他人眼中的体面人,能将自己身边的人对国家的看法传递给统治核心,并且因此让整个国家得到改变的时候,人民们才能感觉到你的新体系和过去的国王统治最大的不同。”
死亡骑士敲了敲桌子,轻声说:
“新体系将给予他们的生命无限的可能,而统治议会的基础来自人民,下议院更是直接代表人民的意志,当大多数人民都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国家的组成者,还是国家的主人的时候,你认为他会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再交还给一个自己一生可能都见不到的国王,只是因为他宣称自己的血脉更高贵吗?”
“从别人手里抢走珍贵的东西是遭人恨的,范克里夫。”
泰瑞昂喝下一杯酒,站起身,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大议长,他低声说:
“既然人民无法理解我们给他们的最重要的礼物,即自由和尊严,那么作为统治者,你就要想办法让人民理解这一点,理解到自由的快乐,理解到尊严的可贵。”
他将手放在范克里夫的肩膀上,他压低了声音:
“你的每一步都不需要跨的很大,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一直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不是随便选择的你,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而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对生者的统治发表意见,范克里夫,作为死灵们的君主,我的闲暇时间结束了,我要将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但我依然需要您的帮助!我们需要您高绝的智慧!”
范克里夫急忙站起身,试图挽回泰瑞昂,黯刃之王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
“勇敢向前吧,范克里夫,你已经超脱了自己的命运,已经踏出了最艰难的那一步,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阻拦你了。”
阿厉克斯农场抓住的密探被审问了一夜,终于在诱导魔法下供出了自己在迪菲亚联邦区的线人,配合他偷渡进入西部荒野的人,也不出所料的是老兵联合会西部荒野分会里的成员。
这个结果没有让任何人意外,就连老兵联合会的首领,麦克斯韦尔先生也完全不觉得意外。
虽然在3个月前的整编中,已经把对国王最死忠的一批士兵送往了北疆,但短短90天的时间,依然无法磨灭王权在人内心中的烙印,而解甲归田的大头兵们也大都不是善于思考的人,往往被那些隐藏在平民中的密探几句忽悠,就会脑袋一热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和前几次试图刺杀的行为不同,这一次密探玩的有点大,往西部荒野的河流里投毒,这已经超过了平民可以承受的底线,所以这件事被纰漏出来之后,在整个西部荒野也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大多数平民并不愿意自己的生命被一群死人规划,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为那些遥远的国王们的事业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最后,在一片吼叫声中,试图投毒的密探被绞死在了哨兵岭的处刑台上,而下方则一片欢呼。
旁观着这一幕的麦克斯韦尔先生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人民们在灾难之后艰难的重新开始了生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内心里都怀念着瓦里安国王,但很可惜,愚蠢的贵族们如果再这么肆意胡来下去,很难说一年之后,西部荒野的人民会站在谁那边了。”
站在麦克斯韦尔身边的范里克夫向下拉了拉自己的帽子,在他的脸上多出一道伤痕,那是2个月前,一名刺客给他留下的伤疤,如果不是当时身边的死亡骑士护卫为他挡了2剑,恐怕现在迪菲亚联邦区的大议长范克里夫先生已经杀身成仁了。
麦克斯韦尔将军的手臂上还打着绑带,那同样是一次失败的刺杀留给他的纪念,这位忠诚于国王的将军知道自己在那些远窜北地的贵族们内心里已经成为了叛徒的代名词,但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些虚名。
因为他的努力,整个西部荒野驻扎的5500名士兵都活了下来,而在他所领导的老兵联合会的监督下,新成立的联邦政府体系里虽然还存在着一些小小的徇私舞弊的行为,但大多数时候,议会所作出的决定,都是基于让人民快速恢复生活秩序的出发点上的。
在这3个月里,他看到了范克里夫领导的议会的努力,那就像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初学者,有时候还会畏惧不前,但它在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让这个新成立的体系变得更好,仅仅是这一点,麦克斯韦尔将军就觉得自己无法责怪范克里夫。
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献身,直到目前来看,范克里夫的理想和麦克斯韦尔将军的理想是一致的。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中年将军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也就是那个密探的线人,颤颤巍巍的坐在露天的审判席上,在愤怒的农场主们的喊叫声中,哨兵岭镇的书记官小萨丁充当法官,宣布了对这名做错了事情的士兵的审判,他会被剥夺公民的权力,投入矿井中劳作5年的时间,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处罚了。
将军很怀疑,他麾下的士兵能不能在矿井中活过这艰难的5年。
但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麦克斯韦尔自己也没办法开口为他求情。
“你也许可以写封信,以私人的名义。”
眼看着审判结束,范克里夫转过身,走向自己的马车,麦克斯韦尔将军跟在他身后,就听到忙碌的大议长低声说:
“以你的名义规劝一下过去的贵族朋友们,如果他们想要挑战这个新秩序,就堂堂正正的来,别搞这些让人不齿的小动作他们一位自己在向他们的国王效忠,但他们的愚蠢行为只会把平民更快的逼向泰瑞昂陛下这一边,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大议长坐在了马车里,伴随着车夫驱赶着驽马转了个圈,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范克里夫打开车厢的窗户,对麦克斯韦尔叮嘱了一句:
“另外,最近让你麾下那些不老实的老兵们安静一些,从明天开始,联邦要集中力量,搜捕并且打击这些隐藏在人民中的密探了,你也是议员之一,麦克斯韦尔,你也听到了赤脊山的平民代表和法戈第矿洞大工头在市政厅里愤怒的发言了,那些密探猖獗的破坏活动,已经影响到了平民的正常生活和商业活动但说真的,我也许得感谢他们。”
范克里夫温和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