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曾紫莲完全可以担任海沽的站长。
只是,军统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哪个外站,是女性当站长的。
“我也很难相信,竟然会是他。”曾紫莲此时哪有心思跟周逢春叙旧呢,周逢春越想跟她聊,她反而会越反感。
接到新任站长之事,曾紫莲向火柴汇报了。
今天被人跟踪,以及她安排袁庆元去火车站打探之事,她也一并说起。
曾紫莲虽没与火柴见过面,但她觉得,火柴成熟稳定,心细如发,做事滴水不漏。
她不知道总部是怎么想的,火柴就是现成的站长人选,为何要舍近求远,把周逢春调来呢?
当然,总部的命令,她无意诟病,只是替火柴觉得不值罢了。
路承周这几天,一直在注意着曾紫莲的情报。
新站长来后,他这个副站长,就可以自动停职了。
以后,让总部直接下达命令,把他调走,“火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到曾紫莲的情报后,路承周很是吃惊。
情报三室的行动,他注意到了。
毕竟是全体出动,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路承周没想到,情报三室竟然是得到了军统新站长的情报。
根据曾紫莲的情报,袁庆元确实非常可疑。
路承周也暗怪曾紫莲,实在太大意了。
接新站长这样的事,能让手下知道么?幸好袁庆元知道得不多,否则周逢春刚到海沽,就得出事。
“承周,听说今天三室去火车东站扑了空。”金惕明突然走到路承周的办公室,神秘的说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路承周很意外,以金惕明的级别,不应该知道情报三室的行动。
“杨玉珊以为,把我赶出情报三室,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其实,情报三室,我有好几个学生。”金惕明轻笑着说。
现在的人,是很看重师生情的。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金惕明在杭州警官学校当了几年教官,他的学生,现在都在各地任职,包括原来华北区。
金惕明到情报一室后,他们有时间自然会来拜访。
金惕明现在也是自己人,他们自然不会防备。
“金教官桃李满天下,可喜可贺。”路承周微笑着说。
“陈树公在海沽站留了一名内线,据说今天曾红会去火车站接人,可惜。”金惕明叹了口气,可是脸上,并没有遗憾之情。
以他的资历,在情报三室当个副主任,应该是没问题的。
杨玉珊却将他推到情报一室,金惕明很快就明白了,杨玉珊担心他到时会威胁到她。
“情报未必每次都是准确的。”路承周笑了笑,递给了金惕明根烟。
金惕明的那句,“陈树公在海沽站留了一名内线”,路承周非常吃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奸巨猾的陈树公,竟然还会这么一手。
周逢春穿着大褂,提着行李箱走出海沽火车东站时,打量着这个自己即将开始工作的地方。
来之前,毛善炎跟他谈过话,会有熟人来接。
周逢春一边打量着车站广场,脚下并没有停留。
走到广场时,机敏的他,很快发现不对劲,广场上有很多形迹可疑之人。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先走一步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毛蛋,可算等到你了。”
“二美?”周逢春听出了曾紫莲的声音,可他看到人时,根本不敢相认。
曾紫莲今天化装成一名男子,身着西装,戴着帽子,穿着牛皮皮鞋。
“快走,这里有狗。”曾紫莲突然轻声说。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今天的车站多了很多特务。
曾紫莲不敢确定,这些是不是为周逢春而来。
“狗”是他们当初训练时的专有名词,周逢春一听,跟着曾紫莲,迅速往外走。
出了车站,他们分别乘坐两辆人力车,曾紫莲在前面带路,周逢春跟在后面。
然而,就是他们离开不久,后面多了一辆自行车。
今天英租界宪兵分队情报三室,确实在火车站有行动。
杨玉珊接到密报,海沽站之曾紫莲,会在火车东站接人。
她接的很有可能,是海沽站新到任的站长。
杨玉珊非常兴奋,陈树公埋在海沽站的钉子,终于传回了重要情报。
一大早,情报三室今日倾巢而出,准备将曾紫莲抓个现行。
只是,杨玉珊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女人身上,等了一个上午,也没发现可疑目标。
曾紫莲和周逢春离开后,也只是情报三室的正常盯梢。
杨玉珊之所以把情报三室的人都带出来,是因为她今天要盯的人太多。
只要是衣着光鲜,甚至是衣着干净,拿着行李箱的,都是跟踪对象。
堂堂军统海沽站长,绝对不会打扮得像个叫化子。
曾紫莲是女人,女人爱美,她一直关注着车站出现的女人,特别是那种打扮时髦的贵妇人。
然而,直到天黑,也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
车站倒是出现了几个女人,可并不是来接人的。
女人大多在家相夫教子,鲜有出来抛头露面。
曾紫莲原本是要去英租界,可因为身后有尾巴,只能绕到日租界。
后面的特务,看到他们的车子进了日租界,果然没有再跟上来。
敢到日租界的,一般都与日本人有点关系。
跟得好,不会有结果,跟得不好,还要挨顿揍。
“今天晚上,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曾紫莲带着周逢春,在旭街找了一家日本人开的旅馆。
“这里已经很好了。”周逢春轻声说,这里虽是日本人开的旅馆,但条件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日本人开的旅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