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儿道:“姐姐,那些鬼是王不留行抓来的他叔父一家子。”
花酌点了点,个中恩怨之前南星有提及过,前施安国的国主是被王不留行的叔父下毒毒杀的,他这个前施安国的太子也是死在了他叔父手上。生前的恩怨,没来得及了的,死后了。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穿过一个长廊时,听到几个小鬼小声嘀咕的声音。花酌侧耳细听,内容多是一些小鬼间恩怨,听说了吗某某鬼和某某鬼私奔了,听说了吗某某鬼抢了某某鬼的老婆,听说了吗某某鬼欠债被砍了,现场老惨了……于是花酌收回耳力,没再往下听下去。
宫殿设了阵法,而且道路甚多分叉,曲曲折折得一言难尽。若是花酌一个人来,要找对路也要花费些时间的,而衡哥儿依旧是轻车熟路,似乎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很难让人想象他们这是在闯人家某位鬼王的老巢。
几番七转八拐之后,终于停在了一处金光闪闪的殿门前,这宫门前的柱子上还盘旋着两条雕刻的飞龙,花酌有些不忍直视那两条雕刻的飞龙,便看向这半掩的门,心下道,这处就是那王不留行的寝殿了吧。
两个人隐身进了去,花酌一抬眼就看到一张整张墙大小的地图,那是人界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圈画画了几处。画了两个圆圈的地方,应该是已经被移走的,画了一个圆圈的地方,应该是计划想移走的。
花酌看着那用红笔圈出来的地名,多想了一句:不知道,那些亡国城的背后,有没有这位王不留行的手笔?
正在这时,从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鬼主放心,这次一定会使得那久宋国灭亡。”
片刻后,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问道:“这次派了谁去?”
先前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回鬼主,这次派的是女鬼昌蒲,她与久宋国有血海深仇。这次我们的计划是,让女鬼昌蒲附身到一个美人身上,使用美人计,去祸害那长宋国的江山国运。”
“……”花酌听得眉梢一挑,看来她没有想多,这背后还真有王不留行的手笔。人界的江山国运也敢插手,这位鬼王的胆子也是够大的。
花酌眉心微拢,这般行为,明显是犯了规矩,天界能容忍了去?
她正这般想着,此时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了一个小鬼,那般火急火燎之态,似乎背后有什么他惹不起的东西在逼近。
花酌目光一动,视线落向门外,入目的是一个怒气冲冲走来,从头到脚裹着一身黑的男子。看身形,约莫是位青年男子,只是这人沉沉黑衣下戴了一张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具下的真实容颜。
黑衣男子的警觉性很高,似乎感觉到什么,倏地抬目,目光如炬,朝花酌他们隐身的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那鬼老大趴在地上呸了一口,拒不配合,道:“你等着,他们去搬援助去了,让你好看。”
花酌闻言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你没发现我是故意放他们走的?那小孩是个重要角色的消息,是你方才一时口快说出来的吧?我猜它应该是你偷听来的,你说若是那些小鬼跑回去七嘴八舌一说,不小心说漏了什么,被你上头的鬼晓得了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花酌说到这里,双手一摊,一脸笑意款款,继续道:“那等着你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随着花酌不紧不慢冒出来的言语,那鬼老大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花酌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这位鬼老大在说到那小孩时,语调就有些不对劲儿了,那是一种害怕、心虚和懊恼。为什么会害怕、心虚、懊恼,自然是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或者是把听来的不该听的话一不小心蹦了出来。
花酌道:“所以,你不如尽快打发了我,去追那些小鬼去。”
被人这般抓着尾巴轻描淡写的威胁,鬼老大又惊又怒,破口大骂花酌狡猾卑鄙下流无耻。
花酌丝毫不受影响,比这更难听的话她也听得多了去了,又岂会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骂辞,只是淡淡道:“时间有限,鬼老大你可要好好把握。”
鬼老大闻言,骂骂咧咧的叫骂戛然而止,憋着一脸怒容,终是不情不愿、语速飞快地回答了花酌的问题:“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与天界的某个仙官神君有些关系。上头把那小杂碎扔到我们这里,只要不把那小杂碎折腾死,也别让人给逃跑了去,就可以了。”
花酌微微眯了眯眼睛,还真的与天界的仙官神君有关系。那鬼老大见她不说话,以为花酌不相信他方才的说辞,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再多的我真的也不知道了,你……”
花酌双手抱臂向后退了一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不再难为他,抬了抬下颌,示意他,道:“还不滚?要我送你一程吗?”
那鬼老大闻言,动作比那些小鬼更迅速,麻溜的恨不得滚得飞起来。
待那鬼老大消失了鬼影后,身后传来一个低低沉沉的笑声,只听这声音不用去看来人面容,花酌也知道来者是谁。其实在她诳那鬼老大时,衡哥儿就已经回来了,只是没有打扰她将事情进展下去。
花酌转身,身后正倚着墙、噙着浅笑望着她的少年可不就是衡哥儿吗?
她道:“衡哥儿速度很快。”
衡哥儿目光转着她笑,道:“我不过就离开了片刻,姐姐就又与一群鬼打了起来,看来姐姐说时常打架,也不是宽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