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正思忖间,外面那杂乱的脚步声、哭天抢地的咒骂声转眼就到了这破庙。她搭眼看过去,好家伙,一行十几个人,男多女少,看那穿着打扮是哪家的家仆和打手。领头的是位满脸怨毒尖声咒骂的少女,正是昨天对这具身体原主威胁打骂的那个,姜珑。
想到姜珑方才的哭喊咒骂,莫非昨天死的是姜家的人?
花酌正这边想着,下一瞬,一记鞭子朝她狠狠甩了过来,她依旧打坐姿态坐在地上,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看似不经意地抬起右手,却轻飘飘地便把那虎虎生风的鞭子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然后轻轻一弹,那鞭子反过去甩到了姜珑身上。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姜珑吃痛尖叫一声,她这是被人打了?还是这个小贱人给打了?一时不可置信地面容扭曲了起来,道:“你敢打我?!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竟敢打我?!我今天非剁了你的手扒了你的皮!”
呵,好大的口气,好臭的嘴,真想给她废了去。
花酌面无表情地看向姜珑,姜珑被她看得莫名发怵,手心后背密密麻麻冒出了冷汗,手脚发软。花酌慢悠悠移开视线,压迫之感散去,姜珑这才一个激灵,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刚才、竟然被、她最讨厌最瞧不上眼的人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愣着做什么?一群蠢货,还不把她给我抓起来!”姜珑气急败坏猛甩鞭子朝着身后的一行家仆打手喝道,又扭头恶毒地盯着花酌,尖声道,“就是你!用邪物害人的凶手就是你!我今天就要你偿命!”
花酌心下道,想要她命的人多了去了,眼前这位又算是哪根蒜,还敢在她面前大吼大叫。
十几个家仆打手闻言,手中拎着棍子、刀剑呼呼围了上来。
夜间的凶邪一般怕光,是以到了夜间,城中的百姓才家家户户掌起了灯,穷苦人家掌不起灯的,便点起了火把,整个小城灯火通明。然,即便如此,每夜依旧有人死去。
花酌一边吃面一边若有所思,夜间凶邪之物吗?
只是什么样的夜间凶物会这般猖狂,一夜杀一个人,甚至两个人,胃口可真大。
吃完了面,也说完了那夜间怪异之事,屋内一片安静。
刘老太坐在小凳子上,干皴粗粝的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浑浊的眼珠子不知在出神望着什么。花酌也不开口打扰她,只是摸了摸蹭在她腿旁的那只黑狗。
半晌,刘老太那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开口问道:“你说,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吗?”
屋内就花酌、刘老太、黑狗两人一狗,只能花酌回了道:“有的,吧。”
闻言,刘老太双手一抹脸,“哼”了一声,又恢复了那副拧巴的强势模样,说话也不客气了,道:“我倒忘了,你那毁人不倦的风流爹不就是飞升成神仙了吗?要是神仙都是他那样的,造孽哟!”
这嫌弃的语气,花酌扯了下嘴角,几分意味不明,神仙吗,他们造的孽还少吗?天界的哪位仙官神君的手中,没有造过孽?她想,没有一个仙官神君,有那个脸皮说他没犯过任何杀孽。
虽是这般想,她并不多作言语之谈。
吃过饭,就是各回各家,各躺各的被窝。刘老太没留花酌的意思,花酌也没有留的意思,正好,一拍即合。
花酌走时,那黑狗哼哼唧唧扯着花酌的衣服,又换来刘老太一声“哼”,她好笑地拍了拍那狗,朝刘老太摆了摆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