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脸,转身抱住埃里克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咬的可真是结实。
埃里克无奈的看着手臂上齐刷刷的四个牙印,觉得好气又觉得特别好笑。
这小家伙还这么护短?
爱莉安娜缓过劲,这才吻了吻伊登肉嘟嘟的小脸蛋,朝着朗姆洛露出一抹笑容。
汉克给她重新检查了下,她没有什么大碍后,爱莉安娜就觉得有些困了,伊登刚刚哭了好久,这会儿就窝在爱莉安娜怀里睡了,小胖手紧抓着她衣服不撒手,她废了好大劲才掰开他的小爪子的。
埃里克原本打算在这里陪她,却被查尔斯硬生生的弄走了。
到现在人家俩小两口都还没有好好亲热呢,你一个老男人站在那里这是做什么。
没看出来人家交叉骨嫌你碍眼吗!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朗姆洛坐在床边,抬起手去摸她清瘦了不少的脸颊,“饿不饿?”
“有一点点。”她歪头,用小脸蛋去蹭他的大手,“想吃点东西。”
“你这几天胃里没有什么,刚刚汉克说让我煮一些燕麦粥,热热乎乎的吃。”
他刚刚便煮好了,没敢放牛奶,生怕她会觉得不舒服。
朗姆洛非要喂她吃,爱莉安娜便没有拒绝,吃了一小半她便吃不下,剩下的被他都喝点后,又被他抱着去漱了口,这才回到大床上。
伊登还睡在婴儿床里,小家伙翻了个身,小短腿夹着被子睡得喷香,朗姆洛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抽出被子,重新搭在她身上。
爱莉安娜靠坐在他怀里,小手摸着他的脸,“你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天天担心你,肯定会憔悴。”
朗姆洛抬起手捉住她刚刚摸他脸的小手,在她掌心吻了吻,“你吓到我了。”
“抱歉。”她歪头轻笑,头便靠在他胸口,似乎是累的很。“我做梦了。”
“梦见什么才让你舍不得醒过来?”
“我的过去。”她深吸一口气,“从我出生,成长——直到我看着妮娜蜕变成了爱莉安娜。”
“安。”他皱眉。
“我好怕啊……”她搂紧他,“你说……你说我会不会早就死了……而现在一切的幸福…会不会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不会的。”朗姆洛捏住她的下巴,跟她对视,“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这不是梦。”
“……不是梦就好……”她似乎是松了口气,歪头看了看婴儿床里熟睡的胖儿子,“我可舍不得你们俩离开这里。”
“我也是。”他吻了吻她额头,“好了,你再睡一会儿,身子还没好,多睡会儿也好。”
爱莉安娜点了头,撑着身子缩进被单里,头沾到枕头,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朗姆洛却睡不着。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身边熟睡的姑娘。
思索着刚刚她说的话。
他也怕。
怕这么久的幸福。
只是一个梦。
怕梦醒了。
掉进的是深渊。
又是梦。
爱莉安娜身穿白裙站在那森林小屋门前,这里跟那天她看到的景象并不相同。
四周种植的玫瑰与她之前见过的并不相同,似乎是刚刚种植,开的花也小了些。
那朵又小又红的玫瑰上面还带着露珠,闻着很香。
隐约听到了婴孩的啼哭,爱莉安娜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在小屋上,她记得,她似乎是在这里的不远处失去了意识的。
这里是梦境。
可为什么会有婴孩的啼哭声?
她听得出来,这哭声并不是伊登的。
犹豫了下,走过去,本想开门。
小手在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却穿了过去。
爱莉安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没在去触碰,反而是直接穿了过去。
哭声是在前面的卧室。
她知道这里是哪,之前的时候,埃里克说过了,这是他与她母亲的卧室。
刚刚走到门口,爱莉安娜就听到那熟悉的男音正轻声哄着孩子,可小孩子似乎是哭的越来越大声。
她走过去,看到的就是她父亲正抱着个婴孩,正不停的哄着,却没见到她母亲。
“都怪你。”
爱莉安娜听到有人说话,转身便看见了那棕发女人,她微愣。
那是她母亲。
这女人看不见她,径直的穿过她的身子走到埃里克身边,“昨天要不是你胡闹,妮娜也不会饿哭!”
……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爱莉安娜嘴角微抽,似乎是想到了那天伊登饿哭的样子。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埃里克自知理亏,给自己老婆陪着笑脸,又拿过奶瓶喂着怀里的婴孩,爱莉安娜这才反应过来,埃里克怀里抱着的是她自己。
她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
除了发色跟眸色,跟她的确是很像。
而且,她记得伊登这么大的时候,跟她长得也很像,怪不得埃里克那个时候看着伊登,总是一副怀念的模样。
爱莉安娜走到她母亲身侧,仔细的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女人,同样是生了孩子,爱莉安娜原本长得就像她,现在的那种韵味,更是一致了。
她看着他们两个新手夫妻手忙脚乱的哄着不听哭泣的自己,直到感觉到自己手背上滴落了水迹,才发觉是自己哭了。
爱莉安娜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甚至她蹲在地上大声哭泣起来。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的难过。
爱莉安娜在这里逗留了很久,看着梦里年幼的她从翻身学爬过度到踉踉跄跄的走跑,又到能够清脆的叫出爸爸妈妈。
在这里的日子很平和,一直到那个凌晨。
‘她’与她母亲死了。
爱莉安娜闭了眼,她知道,妮娜死了,醒来的就是她——爱莉安娜了。
她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奄奄一息的妮娜被人带回实验室,非人道的开始进行各种实验,她的发色,瞳色逐渐变化,直到游有一次她预谋逃跑,被他们打个半死脱了回来。
等待她的却是剧痛无比的洗脑。
爱莉安娜仿佛是知晓那痛苦一般,痛的冷汗直流,身子缩在墙角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的看着躺在实验台上又瘦又小的姑娘痛的昏厥过去,又被人粗鲁的拎着丢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