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西山,她总觉得路好熟悉,现在想来,分明是雪夜里她独自回府的路。
刚才也是,自从到了湖边后,珊儿的反应就一直很反常,手心发凉,比自己还紧张,可是自己却由于心里装满对薛牧内疚,并没有多想,因为珊儿只是过于紧张。
尤其是薛牧求婚后,珊儿竟没有当面拒绝,最后只是哭着跑开了。现在看来,她明明心中是愿意嫁给薛牧的。
薛牧的表现更异常了,他为什么今天敢当众直接求婚,这般肯定珊儿不会拒绝他?因为他笃定,珊儿心中爱的男人就是他……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左沐脑中逐渐闪过,真相终于慢慢露出了水面:珊儿爱着薛牧,而薛牧虽然不爱珊儿,但是至少他不讨厌她,甚至还有些享受她的爱。
“怎么样?这次总算想清楚,将心放下了吧。”
见左沐终于找对了思路,慕琛再接再厉开解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分开也只是早晚的一天。
不过,你那位薛哥哥虽然今天一时为了护你,冲动将自己的婚事搭了进去,但是,能娶到一位真心爱他的女人,他这下半生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对呀,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你可真太厉害了,一语点醒了我这梦中人呢。”
经慕琛这么一说,左沐真的是霍然开朗,心中登时舒畅了不少,
“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珊儿心心念念这么久的意中人竟然就是薛哥哥,那这么算下来的话,这段姻缘还真的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你这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时不时就需要有人这么敲打一下。”慕琛说着又敲了下左沐的头。
“喂,你怎么还打上瘾了?没你这样的,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敲人头,就是不傻也被你打傻了。”左沐扶着额头哀嚎道。
莫名的,她竟觉得慕琛很像自己一位多年的老友,或者说是一位家人,自己和他在一起真的很自在、很舒服,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根本不用有任何戒备。
“这……”左沐一怔。别说,这事一时间她还真没有想过。
不过,依着白太后一贯的风格,到手的山芋丢了,她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这样一来,安南恐怕还真的危险了。
“其实,每件事情的发生看似偶然,事后都有其必然的因果。”
看左沐眉头微皱,再不开口说话,慕琛轻笑一声,劝解道,
“比如现在这场婚事,看似有些唐突,眼下看着不过而而,但从长远角度来看的话,对于薛将军,对于白大小姐,对于安南,未偿不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更好的结果?你说的倒是轻松,这可是成亲,是他们一生的大事?一步走错,他们这一生就真的完了。”
对于慕琛的云淡风轻,左沐很是有些生气。
是呀,毕竟两个都是和他几乎不相干的人,他们的生死自然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而左沐就不同了,这两个人都是至亲至爱之人,无论哪一个受伤,都比剜她的肉还疼。
“他们两个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的亲人,两个人明明不相爱,为了我却莫名被捆在一起,你说能有什么好结果?”
“看事情不能只从悲观的角度想,其实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多有利的方面。”
慕琛继续开解左沐道,“最起码从薛将军这方面来说,与白家联姻,安南的安全问题算是基本保住了,他作为护国将军,使命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再者,结上了白太后、宁国公,日后的立嫡之争也就没人再打他的主意,他就可以完美的避免一场纷争,到时候无论是谁上位他都不得罪,算起来,也可谓是真正的一举两得了。”
“这点利益自然我也想到了,对于安南来说,确实没什么损失,可是薛哥哥自己怎么办?他这不是明知道是火坑,还硬往里面跳吗?
还有珊儿,被无辜牵涉其中,成了各方利益的牺牲品,想想更可怜!”
左沐说着,不禁有些悲从心中来。
整件事情最最可悲的是,她明知道事情是错误的,但是却没办法阻止,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一股颓败感溢满左沐心头,瞬间,她觉得自己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