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了一串的男仆,都是拿了绳子绑着,当先一个衙役牵了绳子拽了。大约是步子走的不齐,时不时的有人跌倒。稍走的快了,最前头的还险些撞到周勤身上。
瞧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走过,后头的女眷形象也好不了多少,身上头上的配饰皆被人搜了去,满头黑发也没东西固定,全都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被风吹起,非但没有一丁点飘逸之感,反而因先前抹了厚厚桂花头油而弄的纠结成一团。
周夫人的绸衣虽然没破,可也有些凌乱,她身后跟了一个约摸有十七八岁的女子,女子梳了已婚夫人的发式,虽然头上已没了配饰,可她到底是个利落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个蓝布帕子包了起来,倒比旁人显的齐整些。
这妇人一脸的痛苦悔恨之意,嘴里也不知道念叨什么,走了几步路,她抬头看看前方,眼中一丝恨意闪过,一伸手将最前头的周夫人推了个跟头。
周夫人不防跌倒在地上,因着那妇人在她背后使力,将她跌个狗啃泥,摔的门牙掉了两个,起来的时候一嘴的血。
“小贱人。”周夫人回头骂了一句:“作死的东西。”
那妇人咬牙啐道:“老不要脸的狗东西,你还当这是你周家富贵的时候呢,想要搓磨你姑奶奶门都没有,哼,早知道周家要被抄家,你们便是八抬大轿抬姑奶奶我都不去你家。”
“小娼妇,贱人,婊子……”周夫人气的双眼通红,一边走一边不断骂着。
骂到最后,她双眼含泪,恨道:“都是你这小娼妇坏了我家的事,要不是你当初寻了人去严家门口大骂,我家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我儿若是娶了严家娘子,官家便是瞧在老将军面上也不至于抄家,何况宫里还有一个贤妃呢……”
李鸾儿听了两句实在听不下去了,等这群人过去便叫车夫赶了车快走。
又走了不多时便到了李家门口,瑞珠下车去扶李鸾儿,李鸾儿跳下马车整了整衣衫迈步就进了门。
门房的人赶紧往里边通报,早有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迎上来笑道:“太太早起的时候便等着姑太太呢,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姑太太可算是来了。”
李鸾儿笑笑:“半路上刑部衙门的人押了钦犯通过,便躲了一会儿。”
一个穿着粉红衣衫的丫头抿嘴一笑:“奴也听说了,说是周家通敌卖国,是要满门抄斩的。”
说话间已经进了顾大娘子的院子,顾大娘子正站在屋门口迎侯,李鸾儿几步过去扶了她:“风凉的紧你出来做甚。你身子自来弱,何必站在风口上糟践。”
顾大娘子一笑:“这不是妹妹许久未来,我想的紧呢。”
姑嫂两人携手进了屋子,顾大娘子赶紧命人去泡了滚热的茶水,又叫丫头端了两碟蜜糕和干果过来,李鸾儿抓了一把杏核挑了里边的杏仁吃着,勾唇一笑:“哥哥有信儿了?”
顾大娘子赶紧点头,满脸的激动:“我盼了好些时候总算是盼了准信,你哥哥夏天的时候杀了一队准备叩边的鞑子立了大功。官家念着他去年救驾有功,便要叫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