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王刘髆亦道:“兄长亦有礼物要送给弗陵弟弟呢”也从身上取下一块名贵的扳指,交到才不过两岁的刘弗陵手中。
刘弗陵拿着两位兄长的礼物,开心的看了一会,然后道:“多谢兄长”
吐字竟然清晰无比,而且即使如此高兴,亦保持着一定的矜持。
这让刘旦、李广利、刘髆三人心中更加吃惊。
“母妃”想了想,刘旦抬起头,对钩戈问道:“弗陵皇弟如此聪慧,可已有请师教之?”
“暂时还未有……”钩戈似乎想了想,问道:“难道燕王有什么好人选推荐?”
“回禀母妃,寡人在燕时,就曾听闻,长安有贤达,姓张讳恒,才识德茂俱佳,母妃何不奏请父皇,请其入宫教皇弟启蒙?”刘旦笑呵呵的说着。
一旁的昌邑王刘髆一听,心里冷笑着:“燕王皇弟,果然不简单啊,这招连环计……一石双鸟、离间分化、借刀杀人,尽得先贤真传”
此事,对刘髆也有好处,于是他立马符合道:“母妃,儿臣在昌邑亦有所耳闻……”
“真是这样的吗?”钩戈看向李广利,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夫人,臣在长安,亦常有所闻,本月,臣曾听闻,这张氏已为有司,举为孝廉,想来应该跟两位殿下所说差不了多少”李广利拜道。
“哦……”钩戈抱起年幼的儿子,道:“若果真如此,妾去问问陛下看看……”
“若张氏果为贤达,妾自当求请陛下恩诏”
“正要你如此……”李广利在心中冷笑着,嘴上却笑道:“夫人尽管去问,相信以陛下对夫人的宠爱,自无不许”
“既然如此,妾身这便去寻陛下请诏”钩戈笑着盈盈道,一张有若仙子般的年轻脸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
从上林苑中出来,抱着儿子,坐上马车。
钩戈原本轻松写意的俏脸上,顿时愁云密布,紧紧的抱着爱子,钩戈喃喃自语道:“儿啊,你的兄长们没一个善类……将来若是你父皇归天,怕是……”
说着,脸上就不由得流下泪来。
“母妃不哭,弗陵会乖乖的……”年幼的小皇子,见到母亲伤心的流泪,连忙扯着母亲的裙角,安慰着道:“弗陵,会很乖很乖的……”
“唉……”钩戈叹了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本是河间小户人家的女儿,因缘际会之下,她的家人听说天子要经过河间,就强逼着她表演了一出拳中藏钩的把戏。
那时候她才十六岁不到……
尽管,因种种巧合,导致天子对那一切都深信不疑。
但是,天可见怜,她从来没想过要争取些什么……
但命运就是如此奇怪,一步一步的将她推到了现在,说老实话,怀孕十四个月,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何……
“难道弗陵真有尧舜之命?”看着乖巧的儿子,钩戈楞楞的想着。
这些年来,钩戈在宫中倒也是读了不少书——要伺候天子,不读书,根本就没办法得宠。
天子极好诗赋,每每兴起就会挥墨而作。
侍奉在一边的妃子,当然要有一定的文学底子,能说出些道道出来。a
第一百五十三节钩戈夫人
在上林苑宽敞的猎场中毫不费力的拉开三石硬弓,刘胥就像一个杂耍艺人一样,在马上做着种种惊险动作,最后才一箭射死自己追逐的那头鹿,得意洋洋的策马过去,刘胥将自己的猎物扯上马背。
“唉……”刘旦见此情况,羞愧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举着酒樽的手,都有些不知道是该继续举着,还是该放下来。
“昌邑王兄莫怪……”刘旦尴尬的笑道:“广陵王弟一向如此”
刘旦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对面的刘髆听的,倒还不如是说给作陪的海西侯李广利听的。
其实,刘胥不成器,这件事情,几乎整个天下都知道。
当初,齐王刘闳,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是在同一天受封为王的。
天子在给刘胥的赦封诏书中明言:王不做福,不做威,靡有后羞……就差没指着刘胥鼻子,告诫他应该老实一点,别惹麻烦……
“广陵王淳朴忠厚,天真率直,大王又何须介怀?”李广利轻笑着道。
虽然,在目前,李广利跟燕王刘旦之间,还是属于盟友,双方都有共同的目标。
但是……
李广利倒是也不介意,看一下刘旦的笑话。
谁叫刘旦的名声,在当今天子仅存的四字中最好呢?
若是将来扳倒了太子,那就是敌非友了。
“钩戈夫人驾到”
“小皇子驾到”
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宦官呼喊,一位雍容华贵的皇室妃嫔,怀抱着一个刚刚咿咿学语的小男孩,走进上林苑之中。
刘旦、刘髆还有李广利都急忙起身,恭着身子迎上前去。
“儿臣髆”
“儿臣旦”
“臣广利”
“拜见母妃(钩戈夫人)”
虽被这三位大礼参拜,但这位衣着华丽,左右扈从无数的妃子,却显得有些慌乱。
其实,她的年纪也才十八九岁而已,脸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酒窝,头上虽然凤冠霞帔,身后更拖着长长的裙子,几个侍女恭敬的捧着那长裙,不敢放手,生怕其沾染半点灰尘。
可虽然被如此众多的扈从、侍女环绕。
在她身上却是没有半分的所谓威严,或者说皇室的威仪,她甚至还有些慌张,不太懂得如何应付眼前这两位诸侯王,一位万户侯的大礼。
好久,才平复下来,清了清嗓子道:“卿等平身,妾只是带小皇子,来与兄长一见……”
“果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子……”看着眼前的这个最近几年,天子最为宠爱的女子,李广利心中冷笑着:“野鸡飞上了枝头,怎么能成为凤凰呢?”
对于钩戈夫人的来历,李广利最是清楚了。
四年前天子巡游天下,途径河间,听闻当地民谣,得知有一女子,自生下来就双手成拳头状,心里就很奇怪,就找到那个女子,也就是现在面前的这位钩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