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军的人马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负责守护这一段城墙的昭先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盯着冲在最前面的周军士兵,猛的一声大喝:“放箭!”
嗡!
第一轮箭雨飞出!
这一轮箭雨,抛射出的弓箭完全不用瞄准,因为城下的周军太密集了。随着箭矢铺天盖地的射-来,立刻就有上百名士兵倒在了地上!只是,他们倒下来,他们的战友踩着他们的尸体又冲了上来!
三轮箭雨,很快就射完了,至少有七八百名周军士兵死在这三轮箭雨之下!
但是,没有人退缩,也根本不能退缩!
宋毅挥舞着手里的宽背大刀,劈落了一支朝着自己射-来的雕翎箭。怒吼着直奔城墙下冲了过去,只要到了城墙下竖起攻城梯,他就会第一个冲上城头!
三百勇士推动着沉重的攻城锤,不断有人倒下死亡。汉军的弓箭手知道绝不不能让攻城锤靠近,所以这一段城墙上的弓箭手几乎将所有的弓箭都瞄准了那里。三百推车的死士,每往前前进一步都会有人倒下,再也不会站起来。但是,每倒下去一个人,就立刻会有人填补上他的空缺!
数百名周军士兵举着巨大的盾牌替推车的周军防御,而他们却将自己的身躯暴露在汉军的弓箭之下!
为了胜利,双方的人都拼红了眼睛!
一层一层的士兵倒了下去,更多的士兵蜂拥而上。当冲击到城墙下不远处的时候,周军的弓箭手终于能够还击了!密集的箭雨射-上了城墙,如同一片黑色的雨幕遮天蔽日。无数的箭矢就如同死神手里的镰刀,不停的,飞快的收割着守城士兵的生命!
中箭之后倒下去的汉军不计其数,但是同样,很快就有人接替他的位置,站在了城墙上面对周军疯狂的进攻!
石头,滚木疯狂的砸了下去,下面的周军顿时就是不少人被砸中。本就沉重的滚木礌石,从城墙上落下带着巨大的惯性,往往能把人砸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一块数十斤的石头正砸在一名周军士兵的额头上,巨大的力度竟然将他的头颅完全砸碎了,石头就好像镶嵌在了他的脖子上,和他的尸体一起轰然倒地!
一名汉军的士兵,刚刚举起一块石头,一直箭飞来正射在他的胸口上。他的身子猛的一颤,随即低头看了一眼。那箭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而此时,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啊的一声大吼,这汉军士兵猛的把石头砸了下去,顿时就有一名周军士兵被砸破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噗噗噗!这汉军士兵身上再次中了几箭,弓箭的冲击力将他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一名来自京畿大营的士兵,曾经跟随刘凌南征北战。此时,生机已经在他的身上流逝,他的生命终于在无休止的征战中走到了尽头。
这名京畿大营的士兵一声怒吼,面容狰狞的伸手将自己身上插着的箭矢一根一根的拔了下来,他面容恐怖,从嘴里不断的有血一股一股的溢出来。拉着身边一个已经没有了箭矢的弓箭手,这名京畿大营的士兵惨笑道:“箭送你,替我报仇!”
说完,他猛的从城墙上跃了下去!
他的头颅和一名周军士兵的头颅狠狠的撞在一起,两颗大好的头颅就如同被棍子打爆的西瓜一样,碎裂成了一团血雾!
那名弓箭手手里握着带着同伴鲜血的弓箭,漠然的看着同伴死去,用已经赤红色的眼睛瞄准着敌人,一箭,一箭的射-了出去!dd
六万大军集结,五行大营锐金营的一万人马,再加上从其他营调来的一万人马,将军宋毅在他为将的这么多年里,终于在一个特殊的悲哀时刻到达了权利上的巅峰。从来没有指挥过两个营的士兵作战,这是一个多么冷血残忍的讽刺啊。
宋毅脱了盔甲,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强健的肌肉,他的双目赤红,对着玉州城的方向怒目而视。
他骑在马上,心潮如海。
自己为了保住锐金营而违反了军令,现在却不得不亲自带着跟随了自己好几年的弟兄们一起去送死。这种痛苦,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谁也体会不了。一万兄弟,这一战下来就算攻破玉州,又有几个能活下来?
在他的身后,就是那一万锐金营的士兵,此时,他们一个个神色肃穆,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悲伤和决绝。宋毅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对于他们来说,宋毅是对他们好的人,是真正把他们当做兄弟的人。
而宋毅注定一死,那么他们也只能随着自己的将军而一起去死!
“兄弟们!”
宋毅大喝一声。
“你们前面的那座城池叫什么!”
“玉州!”
宋毅单手持八十八斤沉重的大刀,一指玉州城说道:“玉州城里是谁!”
“我们的仇人!”
他手下锐金营士兵齐声大吼!
“厚土营,青木营,近两万将士就长眠在玉州城下,就在那里,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现在,他们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没人去管!汉军把我们兄弟的尸体当做武器!把他们的尸体从城墙上丢下来,摔的支离破碎!”
宋毅大声喊道:“我错了!我没有鼓起勇气去拼命!去杀敌!去支援兄弟!现在,我带着你们去给兄弟们报仇!去杀光那些汉军,抢回兄弟们的尸体!用汉军的头颅弥补我们犯下的错误!告慰战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就在那里!有我们的仇人,我们要怎么做!”
宋毅双眼赤红着,如下山的猛虎一般仰天大吼!
“杀!”
“杀!”
“杀!”
锐金营的士兵振臂高呼!杀!杀!杀!
宋毅手持大刀,一指玉州城墙上飘扬着的破碎的北汉国旗,纵马而起,那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