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夜晚抱怨,夜曦倒觉得有几分可信,便嚷着要看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夜晚便让冬晴拿出钥匙打开箱子,自己披衣站在一旁看,夜曦却是盯着那箱子移不开眼睛。等到箱子一打开,夜曦傻眼了,显然也被里面的情况给唬住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夜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妹子问道。
“骗你干什么,一文钱的糖人放在白玉匣子里,冰糖葫芦放在了赤金打造的前宝石的长盒子里,对了,还有那个面捏的十二生肖,居然放在镂空雕象牙的盒子里,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
夜晨跟黎氏对望一眼,便听着黎氏问道:“那夜晚当时是个什么神情?”
“她呀,也愣住了好半响回不过神来呢。”夜曦嗤笑一声,又说道:“有什么不好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不值钱,但是那盒子值钱啊。除了这些,还有些胭脂水粉,还有姑娘家用的扇子手帕都是些不值钱的。”
打发走了夜曦,夜晨看着黎氏,“娘,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可真是有些奇怪。”
黎氏一时也想不通,便说道:“不管是什么意思,总之这一会绝对不能让夜晚进宫去。我们不能再拖了,明儿个徐夫人的四十整寿,我们两家一直有来往,便带着夜晚一起去,到时候你这样……”
黎氏在夜晨的耳边低声细语几句,夜晨眉心紧蹙,犹豫一番还是点头应了。
黎氏口中所说的徐夫人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徐明德的妻子,今年正好四十岁,再加上上头没有公婆,又是个整岁数办的便热闹一些。要说徐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官职不很高,但是代代扎根翰林院,清誉颇高,因此在京都也是有脸面的人家。
黎氏跟徐夫人因为是在未出嫁前就认识,这些年从不曾断了往来,所以徐夫人的生辰是一定会去的。
夜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是有些吃惊,没想到黎氏居然会带着她出席这样的场合。这可不像是黎氏一贯的脾性,在这样的当口,她恨不得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人瞩目才是。
事若反常,必有不当之处。夜晚拿不准黎氏要做什么,但是小心总是没错的。
似雪捧着一身衣裳走了进来,看着夜晚说道:“姑娘,这是夫人让人送过来的,是特意给姑娘做的,今儿个几位姑娘都有新衣赴宴呢。”
此时此刻,尽管夜晚一直很低调,但是介于皇帝陛下的高调,终于还是引来了黎氏母女的杀机。
从走了客人已是午后,夜晚拖着疲乏的脚步回了院子,那口大箱子已经完完整整的放在了她的屋子里。御赐之物,又是给她的,便是黎氏也不能不敢私自留下。
夜晚先梳洗过,换了家常的衣裳,因为没有地龙只烧着一个炭盆,因此外面又裹了一件厚厚的杭绸团花纹棉衣,这才盘腿坐在榻上,静静地出神。冬晴见夜晚不开口也不问那箱子怎么办,自己搬了个锦凳拿过针线框子做起了针线。要说起来以前的日子真不好过,因为每月的花销都指着月例银子,姑娘的开支时常是不够的,所以每每她们便做了针线悄悄的拿出去卖,这才能贴补一二。如今有了皇帝的赏赐,金银倒是不缺了,但是眼看着就要选秀,总得给姑娘准备些精致的帕子荷包,就怕将来用得上。
听有经验的妈妈说,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要巴结着,他们一句话就能省很多事,若是得罪了人,她们只要不尽不实说上一句话,诺大的皇宫就能让你跑断腿。所以冬晴想着不管姑娘能不能进的了宫,都得先准备起来,即便是不进宫将来总要嫁人,嫁了人这些东西更是少不得,总之勤快些多做点是没错的。
这主仆二人,一个静静的坐着针线,一个默默的发呆,一旁的似雪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了想出去沏了茶进来,给夜晚奉上,想起大姑娘的话,想要开口问问这箱子的事情,但是这屋子里静的可怕,她便不敢开口了,最近一看着夜晚,她就有种恐惧的感觉,总是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一怕,便更不敢开口了。
夜晚也不搭理似雪,知道她想要问什么,越是这个样子她越不会当着似雪的面开箱。索性自己拿了一本女戒看了起来,因为有些冷,夜晚便没有做针线活计。说起来她的针线真是不能见人,这还是上一世想要给慕元澈亲自裁衣缝制衣服,跟着东宫的绣娘学了几日。只是她实在是不愿意做这些,只是给慕元澈绣了一个荷包,被他笑话了一番,便就扔下了。
这一世因为生计所迫,倒是正正经经的学过一段日子,奈何她聪慧的头脑可能跟针线相克,总是做不好,一来二去的连冬晴都嫌弃了,她也就索性给冬晴打下手,分分线穿穿针,倒是画花样子冬晴反而及不上她,让夜晚得意了一把,他们主仆在针线上才真的是天作之合呢。
一直到用过了晚饭,夜晚也没说开箱,就上床歇息了。晚上值夜的是冬晴,似雪只得怏怏地走了。
“姑娘,这箱子怎么办?难道一直不打开?”冬晴低声问道,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夜灯。
夜晚实在是想不明白慕元澈要做什么,他的心思一向深,便是用尽十分的力气去猜,也未必就能猜中一半,更不要说她已经离开这么久,这人的性子越发的喜怒不定,更是无从猜测了。
“等到一会儿都睡了,夜深了,咱们偷偷的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招忌讳的先放起来,然后把箱子恢复原样,明儿个再当着似雪的面开箱。”夜晚就是怕冒冒然开了箱,里面再有什么让人头疼的东西,因此夜晚今天愣是没有打开箱子,只等着晚上先扫一遍呢。
冬晴就点点头,“也是,今儿个在正院,我就瞧着夫人跟大姑娘看您的眼神有些不善,这以后您要多加小心。便是奴婢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选秀就要到了,要是这个关头出点什么意外可真是不好说了。”
冬晴沉稳,做事情想的也多,虽然她总觉得自家姑娘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忠心。
“是啊,以后必定不太平。冬晴,你自己也小心,在府中行走宁可吃亏也不要与人对抗。现在吃得苦,总有一天你家姑娘会让你风风光光的讨回来,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夜晚的声音有些苦涩,现在她是多么没用,便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竟也无法保全,只能委屈行事。
“是,奴婢晓得,并不委屈呢。姑娘都能受得了,我一个奴婢更没有那么娇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