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奴乖巧的将一杯清茶放在陆铮的面前,欲言又止,陆铮放下的手中的书抬头,她才道:
“公子,小奴的伤势日渐痊愈了!”
“想走?你觉得能走得了?”
“小奴没想走,秦王没走小奴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因为一走便可能给公子您带来麻烦!”
陆铮一笑,摇头道:“只是我的麻烦么?恐怕未必,你的师父,詹天启詹大人,甚至太子爷都有可能因为你的草率而卷入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我的麻烦算什么?你给身后的主子带来的麻烦,才是天大的麻烦!”
聂小奴脸色瞬间变得没有血色,她盯着陆铮,道:“你……你……你……”她一脸说了三个你,脸上浮现出极度惊惶之色。
“你别紧张,这一次你们刺杀秦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也必然抱了必死之心。现在你能捡回一条命来就是赚回来的!
至于你的底细,我既然敢救你,那自然也不会懵懂,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生得漂亮而救你?
这年头,找一条称心如意的狗不容易,可是要找一个温柔体贴,容貌俱佳的丫头太简单了,花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好几个呢!”陆铮淡淡的道。
聂小奴抿了抿嘴唇,脸上浮现出薄怒,道:“那公子,您想怎么安排?”
陆铮幽幽的道:“既然你已经住下了,就一直住着吧!住不了太久,因为不久我会进京,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自由离开。
别那样看着我,在太子那一边,你已经死了。也唯有你死了,太子这个时候才能心安理得,如若不然,秦王在江南待着,你刺杀秦王失败又还活着,以你的智商因为能想到此时在京中的各位幕后之人,他们会遭受怎样的煎熬!”
聂小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道:“陆公子,你很厉害,我早就听闻了你的名头,可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一次秦王殿下来江南,就是要瓦解江南权阀而来的!
他身边有个谋士叫仲父明,我潜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在江南故意示弱,目的是让皇上误会,觉得江南权阀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处处和朝廷作对。
如果秦王顺利回到京城,江南必然倒霉……”
陆铮忽然顿住,他拿书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他和仲父明不是第一次接触,对仲父明此人的阴柔怪异体会极深。
他这几天偶尔会想到这一次秦王来江南的目的,为什么高调而来,眼下又变得碌碌无为了,没想到仲父明的谋算……
程虎心情很糟糕,他动用五千人马折腾了一夜,结果竟然是一无所获,他实在觉得郁闷。
本来他觉得三孔桥既然让他翻了个底朝天了,唯一没有搜的宅子便是陆铮的住处,陆铮宅子极可能有问题。
毕竟,在六合的地面上,陆铮的实力之强程虎是很清楚的,陆铮有能力,有条件干这件事,至于动机嘛,陆铮的恩师聂永已经投靠了太子。
太子说不定暗中早就把陆铮拉拢到了其阵营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要完成一次刺杀行动,陆铮恰好可以借此表忠心呢!
要不然,那个刺客身负箭伤,怎么可能出了高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程虎没料到陆铮的宅子里什么异常都没有,事发的时候陆铮正在参加鹿鸣宴,一个刚刚高中解元的举子,会去暗中策划一出针对皇族的刺杀行动么?
陆铮毕竟还不到十八岁,还是个少年人而已,如此年龄就敢冒天下奇险刺杀皇族?
程虎左思右想,实在是吃不准了,他内心纠结矛盾,陆铮又毫不客气的讽刺他,让他难堪惭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全都化为了失败的沮丧。
秦王殿下心情倒是不错,似乎并没有受刺杀的影响,一大早起床之后他就在一帮护卫的簇拥下到后花园散步。
“殿下!末将该死,昨天末将着手下查了一夜,搜遍了整个三孔桥竟然一无所获,那个刺客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程虎跪地请罪。
秦王轻轻摆手,道:“对方既然敢行动,那自然便有把握和接应,本王在江南毫无根基,唯一可以倚重的也就将军你而已。
而将军也不是江南的人,虽然手中握着五千骑兵,奈何虎落平阳,可叹可惜可悲!”
程虎低着头,面红耳赤,秦王殿下的言辞虽然客气,但是程虎却听到了殿下的失望。程虎手握五千骑兵,竟然抓不住一个刺客,他这个参将当得有多窝囊?
就他这等表现能算得上是百战老兵么?还能值得殿下重视重用么?
“殿下,百密一疏,末将忽略了詹大人的船。昨晚六合县令聂永离任,詹大人亲自相送,无巧不巧,他们恰好是晚上出的码头,末将手下的几个千户不敢为难大都督,错过了绝好的机会了。
末将估摸着这个时候聂永的船应该刚刚进入北上的运河,我现在追过去,出其不意,必然能有所获,恳请殿下批准!”程虎道。
秦王微微皱眉,他冷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仲父明,道:“先生,果然所料不错啊,除了兄弟惦记我,其他的人谁也不会惦记我!
程将军,起来吧,这件事不能怪你,对方精心策划,出其不意,别说是你没料到,连料事如神的仲父先生也没料到。
行了,一个小刺客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眼下对我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办完江南的事情北归,而后在父皇面前讨得一纸北上诏书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