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无法立足?

夺嫡 南华 3305 字 11个月前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六合是一个新地方,初来乍到,以陆铮的性格是从不轻举妄动的,他的策略是先安定,而后再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正所谓等待机会,等不到机会便继续等待……

陆铮在六合县住了约莫七八天光景,顾至伦风尘仆仆到了六合,本来他的心气儿很高,想着借陆铮回应天的机会,恰又有聂永这边关系,他凭此能把生意重心也移到应天来。

只可惜他这些天的奔走收效甚微,他在应天不断联络同族的兄弟,另外想结交一些顾家正房的主事,却处处碰壁,别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儿呢!

顾家是何等人家?顾至伦一个小小的旁支而已,手头上有几万两银子算什么?跟顾家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别人根本看不上眼呢!

这年头做生意到了一定的规模,银子已经不是主要的资源了,重要的资源还是看有没有能耐,顾至伦在应天毫无根基,不过就几两银子而已,想结交有分量的人难呢!

“哎呦,世叔,您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段时间不见您,我瞅您气色着实不佳,要不这些日子你就在我这里住着,我让人专门给找了一个好厨子,伙食不错呢!你在我这里住十天半月,我保管你乐不思蜀。”陆铮揶揄的道。

顾至伦知道陆铮的脾性,听陆铮语气轻松,他的心境也略略好了一些,道:

“铮哥儿,世叔就是来投奔你的!在应天府这么大的地方,世叔就只和你亲啊,这一次我来六合真就住下了,你但有吩咐我在所不辞,叔也不图别的,就希望哥儿能给叔一碗饭吃!”

陆铮一笑,轻轻抬手道:“给世叔上茶!”

影儿将茶端过来,顾至伦将茶盏端在手中,刚刚准备掀开盖子喝,陆铮凑过来道:“世叔,只要你带足了银子,回头你我叔侄保管能赚得盆满钵满!”

“啊……”顾至伦惊呼一声,手一抖,茶水溅出,滚烫的茶水烫得他龇牙咧嘴,可是他却笑得分外的灿烂。

陆铮这话不啻于给他打了一阵鸡血,本来他处处受挫,士气已经低落了,现在被陆铮一句话,立刻信心满满了。

他道:“铮哥儿,你说怎么做吧,叔儿这一次把所有的银子都带到了应天,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开始……”

“嘘……”陆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别急,再说,很多事情不可说啊!”

“舅舅,把马车套上,下午和我世叔出去转转,今天天气很好,正是观江景的好天气!”陆铮冲着院子里嚷嚷道。

院子里,齐彪远远的应着,再往后看,后院飞腾起几只白鸽,如果不刻意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童子这些天神出鬼没,也就几天的功夫,还真捣出了一些东西来,养的这些扁毛畜生瞧着便觉着有逼格啊!

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就沉重了起来,不仅是梁涑神色严峻,聂永也是满脸愁容。

“铮哥儿,您是阎老之徒,当日在扬州我得绿竹林的指点才得以摆脱困境,可是这一次到了应天,情况比扬州更难!戴贼结党,朝廷之中他的门生故吏众多,我一小小的六品官,走到哪里都受排挤,都受打压,就拿六合县来说,一个小小的县衙,却如同铁板一般,可以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朝廷拜我为十万百姓的父母官,可是在这一方衙门,我根本无法插足,县衙上下,竟……竟……竟无一人把我放在眼里!”

聂永说到此处,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水飞溅,一片狼藉。陆铮神色沉着,道:“聂师,您能在扬州沉淀三年,为何来了应天便急于要一蹴而就?”

陆铮这一句话,聂永便哑口无言,怔怔说不出话来。

陆铮又道:“聂师,应天之行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如此,老师为何这般急躁?一时得失,一地得失无需在意,韬光养晦,徐徐图之才是良策。

作为一方父母官,老师可对自己治下的地域都熟悉?一方地域,一方水土,一方百姓皆不同,老师宜扎根下去,先走遍全县水土,了解风土人情,体会百姓疾苦,而后必然能有所领悟,再来治县,便事半功倍了!”

聂永凝神仔细的听,渐渐的神色动容,他本就才华高绝,悟性超群,陆铮说的这些话,他仔细琢磨,便发现其中蕴含着极深的道理。

不得不说,陆铮的思路很古怪,独辟蹊径,因为自古以来,鲜少有这等理念。文人治国,讲教化之德,也就是朝廷从上而下的所谓“礼”。伦理道德便是最高的准则。

一县父母官,其政绩考核,首先便是文教科举,然后便是赋税钱粮。一县读书人多,读书人有出息,便是教化有方。

而每年该向国家收缴的税银钱粮足额便是考绩优秀,至于其他朝廷根本不关心,只要不闹出民变,灾变,考绩便是优秀。

陆铮给聂永的建议,自然不同于这种思想,聂永细细思索,很快便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一时心思活分了起来。

梁涑老持沉着,自然也能领悟陆铮之意,当即道:“不错,铮哥儿的意思是大人韬光隐晦,微服游历,而后再徐徐图之,妙,妙!”

梁涑连连称好,看向陆铮的目光泛起异彩来,本来他自恃有才,对陆铮不以为然。尤其是他之前不认为陆铮来应天能对聂永有帮助。

在他想来,聂永在扬州的那三年是多么的艰难?这一次聂永过来应天,背后有詹大人作为靠山,就算是再艰难也比扬州要容易得多。

然而,等到聂永到了应天,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扬州远离江南政治中枢,戴相的影响相对弱,聂永还有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应天乃江南的行政中枢,朝廷的官吏大多和戴相有关,而另外一些官吏则是江南权阀的势力,江南权阀对京官本就忌惮,聂永以京官的身份担任六合县令,江南本土权阀哪里能容忍?就这样,聂永两头不讨好,四面碰壁,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度日如年。

梁涑空有一身阴谋诡计,却硬是找不到施展的地方,可把他憋坏了。梁涑的强的地方在权谋机变,弱的地方在格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