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要造反的心思,却没有和其匹配的胆气、计谋、心胸,只敢在王府内深处做些假装皇的小把戏,当真不堪造就。
赵昺回到后头寝宫。
寝宫中仍是皇宫大殿布局,金碧辉煌。
他径直坐上龙椅,对着殿外喝道:“让那两个贱人进来。”
两个贱人。
原本只有那酷似颖儿的女子会被赵昺如此称呼。而现在,却又加上了个红袖姑娘。
进入广王府这世间顶尖儿繁华的笼子,却落得遍体鳞伤的金丝雀。
殿外有侍卫领命。
红袖和那酷似颖儿的女子都很快被带到大殿之内。
侍卫不敢多瞧殿内布置,习以为常地关上门又走出去。
坐在龙椅上的赵昺已经自己解下衣袍,神色阴冷至极,“过来服饰朕!”
酷似颖儿的女子眼神麻木,跪倒在地,向着赵昺爬去。
红袖红唇紧咬,有些犹豫。
赵昺冰冷的眼神豁然落到她的身上,“朕的话,你没有听到不成?”
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暴戾之气。
红袖眼眶微红,终究是跪下地去。
大殿内很快响起痛呼声,还有赵昺变态的笑声。
陈宜中还未走出王府正门,就有女子从旁边突然缓缓走出来,将他拦住。
正是玉玲珑。
现在也只有还未落入赵昺魔爪的她在王府内享有最多的自由了。
陈宜中左右瞧瞧,低声道:“阁主。”
玉玲珑脸上带着淡笑,“那传旨太监带来了什么旨意?”
陈宜中道:“宣广王进皇城。”
“你怎么看?”
“依我看,这是大宋皇上在试探广王。广王已经接口身子有恙推诿,但这点把戏,怕是瞒不过那位圣明皇上。”
“呵呵……”
玉玲珑闻言忽的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看样子,好戏快要开场了。”
陈宜中微微眯眼,“阁主真不打算让大理出兵相助?”
玉玲珑却是不再做回答,只是对着陈宜中揖礼,然后向着王府深处走去。
原来是不远处有侍卫走过。
背影婀娜动人至极的玉玲珑嘴角勾起讥诮笑容,自言自语,“此消才能彼长。我们大理若是掺和进来,还要他广王作甚?”
烈日炎炎,曝晒大宋境内北回归线以南所有区域。
在这样的艳阳下,很少有人愿意出门,于是乎横山寨内比以往总是要显得冷清几分。
沿城流淌而过的右江水也不及以往那般汹涌。
快要到“双抢”的时候,多数稻田已经遍布金黄。双抢不仅仅是上半年收成的最后关头,同时也是播种的时候,现在广南西路境内百姓们最为在乎、计较的自然是从哪里引水,不至于让得稻田内干涸。
在田野中,因为抢水而大打出手的事情算不得罕见。
横山寨外忽有马车进城。
在马车旁侧,有数十银甲侍卫拱卫。足以表明这马车之内并非常人。
果不其然,进城以后,这马车便径直向着广王府而去。
有人看到马车上并不张扬的龙形标志,露出大惊之色,“这、这是皇城来的马车。”
得到传信的赵昺在广王府大殿前迎候,身侧,还有栾诗双以及刚刚出世不长时间的世子殿下。
马车到得赵昺前面数十米处停下。
有老太监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正是在入内内侍府有不低地位的刘公公。
这可是皇上近臣。
然而,赵昺并没有显得多客气,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要和这位得宠的公公套套近乎的意思。
刘公公捧着圣旨下车,见赵昺这样,脸上便也没太多表情,只是公事公办模样,慢悠悠走到赵昺面前,“广王接旨。”
赵昺跪倒在地上,“赵昺在。”
低头瞬间,眼神中却是有着颇为阴冷的光芒划过。
有吴连英传信提醒在前,他知道,这封圣旨于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刘公公打开金黄圣旨,用尖锐的嗓音念道:“皇上宣广王携带栾侧妃和世子殿下进宫。”
赵昺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圣旨。在这刻,以他暴戾的性子,甚至有要发怒之意。
宣他进宫!
进宫以后还能出得来么?
而就在赵昺迟疑的时候,刘公公又道:“广王殿下,是太后娘娘想您和世子殿下了。您还不接旨?”
赵昺眼帘微垂,却没有伸手,只道:“赵昺身体不适,不便远行,待身子好些再去,还请公公待赵昺向皇上和太后娘娘请罪。”
“广王殿下身体不适么……”
刘公公些微沉吟,“若是如此,奴婢自当到皇上面前替王爷解释。只是王爷,这圣旨您还是接着?”
赵昺伸手接过圣旨,眼角剧烈抖动了几下,道:“劳烦刘公公了。”
“王爷保重身子。”
刘公公也不多言,说罢这句便就转身又往马车走去,“奴婢这便赶回宫中去复命。”
赵昺在他转头之后,脸色已是些微难看,没有开口挽留。
大概,这是大宋有史以来最受怠慢的传旨钦差。
刘公公坐回到马车里以后,也是些微眯起眼睛,脸色并不好看。冷淡淡吐出两个字,“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