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向萱雪,“你明日便带我们前去斗北城。”
“是!”
萱雪答应。
赵洞庭便就没继续在楼顶上坐着,走下楼下。再坐下去,说不得萱雪真会以为他有什么异样心思。
这夜平静过去,楼顶酒香久未弥散。
翌日大清早,萱雪就带着赵洞庭五人离开阿猴,骑乘快马前往斗北。不会骑马又不通武艺的虾米被留在这看着客栈。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只是个累赘,便也只是让赵洞庭他们小心,再没有多说什么。
从阿猴往斗北,需得四日的路程。
前两日,赵洞庭几人都是在县城内投宿,后两夜途中没得县城,就只能在镇子里住下。也好在是萱雪到流求以后曾去过斗北城的暗堂,要不然光凭着赵洞庭几人,怕只有露宿野外的份。这时候的流求,可真远远没有后世人满为患的样子。
终到斗北城。
赵洞庭也得以看到这座在流求享有偌大名声的城池。
北桃源、中斗北、南建功。这三座城,是流求最负盛名的三座城,如流求明珠,当真能算是名副其实。
赵洞庭看到城墙高耸的斗北城,还真有种到得夔州重庆府的感觉。
看来流求还是有些底蕴,只是大概主要精力都用于发展桃源、斗北、建功三城了。
青砖铺到城外数百米。
城头上旗帜林子,一个个鲜衣银甲的士卒笔直站立。
城下,两排士卒也是站得笔直。
这样的大城池到底没那些小家子气,进城时,都没有收所谓的入城税。
入得城内,能让四辆马车并排驰骋的宽敞青砖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两旁有小贩聚集,吆喝得一声大过一声。
也没得看见外来人便蜂拥而上的小乞丐。
六人牵马在街上走过,萱雪轻声说了句,“听说这斗北城实际是由武林盟在掌控着。”
“呵呵。”
愣神过后,赵洞庭轻笑,“你多心了,赵某也不是那般轻浮之辈。只是好奇以你的姿色,在衙门中怎么也该被予以重任才是,不该在这流求坐镇暗堂。”
曾今用过“绿柳”这个名字的老板娘咄咄逼人,“长得美,就该被予以重任?”
赵洞庭眉头微皱,“正如姑娘说的,咱们这种人没什么容易不容易,那相应的也就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咱们从小由朝廷养大,受朝廷训练,难道到现在,姑娘都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命运?”
“命运?”
老板娘戚戚一笑,“从最初受训的那时起,就有句话萦绕不去,一日是衙门的人,便到死了,也是衙门的鬼。只是有几人能够做到心如磐石?”她微微露出鄙夷之色,“要是你也被几个让你厌恶至极的男人睡过,且还不得不花尽心思的装模作样,那你也就不会将这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是啊……”
赵洞庭长叹,“我们这衙门的确身不由己,越是漂亮越可怜。可要是,赵某就死在这次执行任务的途中呢?”
他拿过地上酒坛,也不在乎老板娘喝过,仰头喝了一口,又道:“我不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但现在天下局势如此,由不得我们不去心如磐石。那些浴血沙场的将士,他们的命运就要比你我好?他们就有得选择?我看出来你对衙门、对朝廷都有些怨念,但是你再想想,只有我们付出,国家才能强盛,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其实也就怪不得朝廷。上到朝中大臣,下到衙门小吏,哪个说到底不是在为天下付出?只是我们这些……魑魅魍魉没得选择余地,表面又不风光,就难免显得可怜兮兮了。”
老板娘大概从未听及过这样的言论,微微诧异,随即沉默。
“我只是个女人,没你这么豁达。”
然后,她些微自嘲,“要是衙门要你去死,或是给人去做娈童,你也会去?”
赵洞庭嘴角抽抽。
娈童。
这女人真是言行无忌啊!
他摇摇头,“我不单单为衙门做事,更为天下百姓做事。要是必须因天下百姓而死,我想,我会去死。”
老板娘掩嘴轻笑,又喝口酒,“你这样的不去朝中当大官,在咱们这衙门,才当真是浪费了。”
“嘿!”
赵洞庭排排膝盖,“人生哪能万事都由得自己,只求个问心无愧便足矣。”
“我现在倒是不排斥和你做做露水夫妻了。”
老板娘语出惊人,红唇愈发显得妖艳,然后又有意无意道:“我只是刚刚在福建立过功劳,朝廷和衙门又议了和,没了去处,就求上头把我调到这里来休息休息。本来想着,这辈子也就在这销声匿迹了,听你这番话,倒也真荒唐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要是没得朝廷,大概我早就饿死街头,如今还能够苦中作乐,都多亏朝廷。以后哪怕真将这条命还给朝廷,也是应该。”
“福建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