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有将信递给桑哥。
桑哥看完同样脸色大变。
这让得阿术很是疑惑起来。
见桑哥发呆,他干脆将信直接拿到了自己手里,看完,却也是同样愣住。
三个元朝重臣,俱是瞠目结舌,冷汗涔涔。
原本就觉得李秀淑不能放,现在看完这封信,他们就觉得李秀淑更不能放了。哪怕宋军已经打到临安,也不能放。
说白了,西夏不过是元朝的殖民地而已。
若是连殖民地都反了,那那些手握重兵的宗王们还得了?
他们不反,可以说是没天理了。
临洮……凤翔……利州西路……利州东路……
耶律铸、阿术还有桑哥,三人脑子里都是这几个词在来回闪烁。
其后阿术率先开口,道:“皇上,臣请兵立刻前往西夏!以最快速度将这些乱臣贼子歼灭。”
叛乱之风,绝对不能纵容。在任何朝代,任何国度,都是如此。
这就好似是抢劫似的,若是不打击,是会起连锁反应的,抢劫的人会越来越多。
忽必烈心中显然也有镇压西夏的想法,问道:“你需要多少兵马?”
阿术很是自信道:“西夏兵马孱弱,臣只需十万兵马便可。”
“好!”
忽必烈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当即点头道:“朕就调拨十万兵马给你!五月以内,务必将西夏叛贼全部歼灭。”
“臣领命!”
阿术站起身,躬身施礼,神色很是有些兴奋。
他是个战术行家,也是个战争狂人。这些年呆在大都,实在是将他给憋坏了。
“皇上。”
而这时,桑哥却是忽然抬起了头,眼神灼灼,“臣有异议。”
忽必烈微愣,“有何异议?”
桑哥拱手道;“臣觉得,放淑妃出宫换明珠公主回来,仍旧和宋朝议和,也未尝不可。”
忽必烈眉头紧皱,“此言何意?”
阿术更是唾沫横飞,“桑哥,你这样岂不是助长了西夏气焰?你到底是何心思?”
西夏起兵临夔州,宋朝以明珠换李秀淑,这谁都看得出来,宋朝和西夏肯定是达成什么共识了。
放了李秀淑,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这话,黄粱策总算是敢接口,“皇上勿怒,想来可能是那大宋小皇帝心中已有所属。以他年纪,会如此举动也并不奇怪。”
忽必烈倒是真正将这话听进耳朵里,稍微沉默后,道:“你说得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小娃儿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黄粱策低声道:“小儿心性,此时宋朝得势,那小皇帝骄傲自满也是应当。而这对我朝,却是好事。”
“嗯。”
忽必烈的怒气稍稍消去,“公公说得不错,若是宋朝小皇帝真是这样的性子,那大宋,也只能是昙花一现。”
他对自己、对元朝势力,还是有着极强的自信的。
黄粱策顺势道:“宋国迟早覆灭于我们大元铁骑之下,这事,国师早有预言了。”
忽必烈点点头,“去将耶律铸、桑哥还有阿术宣来吧!”
“是。”
黄粱策领命而退。
待他离开,忽必烈喃喃自语,“议和……西夏……”
他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西夏之地,对于元朝来说的确颇为重要。兵法有云,囊外必先安内,西夏若乱,可是内乱。
若是放李秀淑回去,李望元彻底掀起反旗,他大元朝是不是仍旧得不到清净?
沉思了足足数分钟,忽必烈才又从书案上那厚厚的奏折上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做皇帝,是个苦差事。很少有皇帝能够像赵洞庭这样,舍得将大权放下去的。当然,那些昏庸的只顾玩乐的皇帝除外。
忽必烈作为元皇,是此时整个天下最为有权势地位的人。可是,他每日却是大部分时间都得呆在这御书房里。
一本一本又一本。
他不断翻阅着奏折,而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却好似仍不见少似的。
忽必烈的神情也会随着奏折上的内容而变化。
有的奏折,他仅仅批复“已阅”两字。而有的奏折,则是会写上密密麻麻的评复。
字迹,也会因心境的不同而有所差别。有的工整,有的潦草。
那些批复潦草的,大概是奏折上的内容让忽必烈感觉到不开心了。
如此看过数十本。
忽必烈抬起笔,却是没有落笔,而是愤愤将笔猛然向着地上掷了去,“该死!都该死!”
他眼中满是暴怒。
屋内太监、宫女又惶惶跪倒在地上,簌簌发抖。但忽必烈,却是连瞧都没有瞧他们。
他的眼睛,死死地凝在书案上被摊开的那封密信上。
西夏大军经临洮、凤翔两路,到得利州东路,逼近夔州。利州西路大军不见动静,此四州,疑似已和西夏联合。
临洮、凤翔两路原是北宋之地,地域狭小,合起来都还没有福建路大,接壤原西夏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