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让得她心头暴怒,恨不得将这数个使差全部碎尸万段才好。
但是,她不敢。
明珠公主还在宋军手中,这足够让她和伯颜两个投鼠忌器。
是以,最终她也只是拍案大喝而已。
使差没被吓到,并不动容,施施然又道:“吾皇的旨意已经带到,两位元帅便不用多做挽留了。对了,五日后我朝还会有使差前来相见两位元帅,且会携带礼物,两位元帅慢慢考虑吧!”
说着,这使差便带着其余数人往殿外走去。
现在南宋占据的主动,他们的脸上也尽是高傲之态。这,却是赵洞庭特别授意的。
只是这主意,是秦寒定的而已。若论兵法阴谋,赵洞庭无疑还是不如秦寒。
看着使差们逐渐走远,伯颜脸色阴沉如水,也速儿差点将银牙咬碎。
以前,只有他们元朝的使差才敢这么对待宋朝的君臣,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好半晌,也速儿才道:“元帅,皇上那边三日内可能有旨意传达下来?”
她没料到,宋帝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破他们的缓兵之计。
伯颜苦闷地挠挠脑袋,道:“我这就再传信中都,求皇上速做决断。”
“嗯。”
也速儿点点头,“我和你联名上奏。不过,这件事你觉得到底是蒙托之罪,还是黄粱策之罪?”
伯颜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轻轻揉捏着,“蒙托做得太过了,这件事,怕是和他脱不得干系。”
这封信,是昨日夜里蒙托又新传过来的信。
心中所述,是他率军强攻绣江镇,营救明珠公主,损兵折将未果。
也速儿道:“那你还要保他?”
“保?”
伯颜微微摇头,“本帅本就不知情,眼下都只是臆测,不敢擅自定论,何来保字之说?”
也速儿眼中划过光芒,不再说话。
其实她也看出来这事和蒙托定然有关系,要不然蒙托不会这么迫切地进攻绣江镇。
有些事,做得太过急迫,反而适得其反了。
蒙托虽有心机,但太过低估她和伯颜的头脑。
只是,伯颜和她关系不错,此时出征在外,理应相互扶持。蒙托既是伯颜爱将,她也不愿看到蒙托出事。
至于那黄粱策和李望元,李望元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人,而黄粱策是皇上身边的狗。
他们两死便死了,也速儿并不在乎。
这日,梧州城内又有信鸽向北飞去。
在这刻,赵洞庭心中对明珠公主的怨怒终于消去不少。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让明珠公主来下跪?
或许仅仅是因为心中不忿?
因为看不惯这个年代的阶级差距?
官僚、百姓、贱民的划分,可谓是始终梗在赵洞庭心头的刺。
他想要的盛世,不是这样。
眼下看着明珠公主忽然服软,他的目的达到,心中却是有些怅然若失。
明珠虽跪,但他要改变这整个世界,却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他摆摆手,对乐无偿道:“前辈,带她下去吃饭吧!”
明珠公主哭哭啼啼地被带走。
乐婵发现赵洞庭脸色并不畅快,叹息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呢?”
岳玥睁着眼睛,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也在等着赵洞庭的答案。
赵洞庭叹息道:“朕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乐婵微微蹙眉道:“她是公主,难道如此不是应该的么?”
赵洞庭道:“朕,要让这天下众生平等。”
虽然他很清楚,众生不可能平等,但是,也绝不愿意看到地位划分如此的残酷。
或许这样,他来南宋,才不算是枉费这段陆离岁月。
若是有的人穿越而来,大概会大权尽握,奴隶天下。但他赵洞庭,却绝不是那样的人。
明珠公主终于吃到了饭菜,却是丧失了自己作为公主的尊严。
同时,也见识到了这个世间的残酷。
翌日下午,梧州城外,有快马赶到。
数骑到梧州城下,向着城头上高喝:“大宋使差奉皇命前来,速开城门。”
他们的语气可谓是极为高傲了,简直是居高临下,连“求见”两个字都没有说。
城头上的元军将领登时有些不忿起来,没好气道:“老老实实在城头下给老子等着。”
说罢冲着旁边的士卒挥挥手,“去府衙禀报元帅,说宋朝有使差求见。他娘的。”
虽然不忿,但他倒也没想将这几个使差怎么样。首先这个年头通常是不会为难使差的,另外,即便要杀,也轮不到他。
当然,碙州岛赵洞庭斩杀范文虎时不算。赵洞庭本就不在乎这个年代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这个时候,伯颜和也速儿已经知道明珠公主被擒的事。蒙托用信鸽传报,自然要快过马匹许多。
府衙内,伯颜和也速儿两人相对坐着,正为这事在忧心忡忡,听得士卒通报,已失去些许方寸的也速儿匆匆说道:“快些将他们带进来。”
士卒便又匆匆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