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是容不得任何瑕疵的。
颖儿看到杨淑妃,低下头去,几经犹豫,还是走到赵洞庭旁边,对着杨淑妃施礼。
杨淑妃沉默了会,却是放下车帘,只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回宫罢!”
车队只是稍作停留,便又继续往海康县内行去。
众大臣很是自然地跟在赵洞庭的车辇后头。
颖儿跟着赵洞庭又走回到车辇里坐着,过几分钟,眼眶却是红了,泫然欲泣。
赵洞庭知道是怎么回事,轻声道:“待朕回宫,再去劝说太后。”
颖儿知道:“颖儿愧对皇上,愧对太后。”
赵洞庭轻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无需再提。再说了,这件事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
颖儿眼中浮现浓浓的感激之色,眼泪却终究还是忍不住淌落下来。
她的父母也在车辇内,看着赵洞庭和颖儿,什么也不敢说。
他们已经知道颖儿被纳为惠妃,但要从寻常百姓转变为皇亲国戚,还需要时间。
这就和那些突然暴富的人,只能被称之为爆发富,而不能被称为贵族,是同样的道理。
在无数百姓的呼喊声中,赵洞庭车辇缓缓入城。
城内沿街百姓更多。
整个海康县,因为赵洞庭的归来,而显得热闹喧天。
从城门口直到行宫,万岁声便没有停过。跟随着赵洞庭车辇的飞龙军们都不禁将胸膛抬得高些。
他们出自各军,来历大相径庭,但人人,都很享受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众多武鼎堂供奉中更是有人神色复杂。
他们其中有些人以前曾为祸乡里,何时被人这么尊重过?
百姓们眼中的认可、佩服之色,让得他们也不禁在想,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路?
连岳玥,也同样是如此。
她心里喃喃,“皇上真的如此受百姓爱戴么……”
她却是下意识的在心里没有将赵洞庭称作为“登徒子”。
等车队到行宫前面,沿着宫门浩荡入宫。
赵大、赵虎两人将飞龙军士卒带往军营,乐无偿也离开赵洞庭车辇,带着众武鼎堂供奉往武鼎堂而去。
他作为武鼎堂堂主,刚刚带着武鼎堂数百人回宫,自然也是有不少事情要去安排。
杨淑妃似乎还在生颖儿的气,带着太监、宫女径直往寝宫中去了。
赵洞庭顾不得休息,和众臣前往议政殿。
他本来打算是等议过政事之后再带颖儿去杨淑妃的寝宫中求见,没想,刚下车辇,颖儿却是道:“皇上,颖儿想去太后娘娘的寝宫中请安。”
赵洞庭微微怔住,然后点头,“好,太后其实心肠很软的。说些好话,她会原谅你。”
颖儿轻轻点头,但神情难免有些紧张。
赵洞庭的心里是真有些纠结,因为他能深深感受到岳玥对自己的怨念。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女人怨怒起来是极为可怕的,或许,宵练用去收买其他人心更好?
但宵练乃是刺杀圣剑,无疑更适合岳玥这样的刺客使用。
赵洞庭满脸的纠结,让得旁边颖儿都时不时偏头打量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终于,赵洞庭还是打定主意。
岳玥就算是看在岳鹏的份上,不说舍生忘死,也应该会为南宋朝廷出力的吧?
他对着车辇外喊道:“去将暗影殿殿主请来。”
“是!”
立刻有拱卫在车辇旁的飞龙军卒领命,驰马向着前面而去。
秦寒瞥瞥赵洞庭旁边的宵练剑,忽然道:“皇上在蜀中杀北山秋,应该会要名震江湖了。”
赵洞庭不以为然,“北山秋非朕所杀,而是死在君前辈和泷欲的手中。”
对于秦寒知道这事,他并不感到奇怪。若是鬼谷学宫连这点消息都探查不到,那也就不是鬼谷学宫了。
秦寒不再说话,也不看兵书,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过一会儿,岳玥才过来,在车辇外道:“皇上。”
她的声音闷闷的,满是不爽,谁都能听得出来。
乐无偿眼中露出些古怪笑意。
赵洞庭挠挠头,道:“殿主请上车辇吧!”
然而岳玥却道:“皇上有事直接吩咐便可。”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上赵洞庭的车辇,因为……这实在是让她压抑不住心头的羞恼和怨气啊!
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上次在车辇里被你将衣服挑开,啥都看见了,你还让我上你的车辇?
你想干啥?
皇上也得注意分寸吧?
岳玥是在江湖上长大的,而且刺杀过赵洞庭那么多次,可不像颖儿这样恭敬赵洞庭。
赵洞庭哭笑不得,只得抓起宵练,亲自走出车辇,抛给岳玥,“这柄宵练朕赏给你。”
岳玥看着赵洞庭,接过宵练,神色有些复杂,“岳玥有佩剑。”
赵洞庭道:“你是朕武鼎堂中的暗影殿殿主,兵刃总得配得上你的身份,不必多言。”
说完,他就放下车帘,走回床榻上坐着,也不再搭理岳玥。
岳玥虽然漂亮,但作为皇帝,总不能老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来南宋已经几年,赵洞庭潜移默化间,其实也不再似以往那般没有任何架子,越来越像是个皇帝。
如此过二十余天,千余人终到海康。
千多人的阵仗自然是极大的,海康这边早已收到皇上即将回朝的消息。
赵洞庭等人还离着海康尚有数里路,就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淑妃竟是率着陆秀夫等群臣在道路正中迎接赵洞庭。杨淑妃的车辇颇为华丽,无疑是极为醒目。
两侧是甲胄森森的黄龙禁军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