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元军的动向都被这麻衣青年算准了,赵洞庭不介意再听信他的话。
若是整个战局真如他所料的发展,那自己可谓是捡到宝了。这家伙绝对是个战术专家。
赵与珞闻言有些迟疑道:“皇上,我军如此调兵遣将,元军探目定会发现,到时候只怕会调整策略啊!”
“呵。”
麻衣青年露出轻蔑之色,“元军岂会草率进攻,我料他们进攻之前定会鼓动乱民攻袭琼州各地,我们只待乱民作乱时再调兵遣将,且同时命令各地军卒严守海线,不准任何人出岛,元军探目即便是要出岛,也得绕到乱民的地盘去,来不及给敌军报信,他们到时候再想改变方针也是难了。只要乱民作乱,他们势必只能依着计划从铺前湾进军。”
赵与珞瞪着眼睛,想他堂堂琼州安抚使,竟然被这小小青年给鄙视了,只是生气,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好!”
赵洞庭掷地有声道:“赵大人,那你密令各县各军做好准备,防范乱民侵袭。”
赵与珞只得拱手,“臣赵与珞领命!”
麻衣青年又是扣着眉头深思起来。
仅仅过去两天时间,琼州那些不愿听从南宋朝廷号令的乱民竟是真的突然向乐会、临高、澄迈三县发动猛攻。说是乱民,其实他们就是原本居于琼州的土著,现在仍在琼州占据半壁江山,和南宋军队分庭抗礼。
战火瞬间在整个琼州蔓延开来。
幸得各县都已经接到密林,做好迎战准备,乱民想要攻破县城也是难上加难。
赵洞庭在村庄里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命令柳弘屹和赵与珞率军出发。他自己也率领飞龙军跟着柳弘屹去了琼州府衙境内的铺前湾沿岸。
仅仅只有十个掷弹筒,他全部配备给了飞天军内使用。
又过两天。
这日夜色沉沉,海风呼啸。即便铺前湾深入内陆,海面上亦是波涛滚滚。
赵洞庭、柳弘屹大军就驻扎在离海面不过数里处的林子里。
忽有在海岸放哨的斥候匆匆赶到帅营中禀报,“皇上、柳将军,敌军大船已到铺前湾!”
“好!”
赵洞庭面色有些激动起来,“暂且让三军不动,放他们的战船全部进入铺前湾!”
这两天来,各县和乱军作战损失不小,如今,终于是到该收网的时候了。
旁边,麻衣青年的神色也是稍微有些凝重起来。
如此过去二十来天的时间,年关已过。
雷州府境内逐渐恢复平静,但遂溪县被屠的事情仍在持续发酵,人人自危。民间、江湖无数人声讨罪大恶极的贼人慕容川,但这自然是没有什么用的,总不能骂死慕容川。
赵洞庭以柳弘屹为帅,黄龙禁军近三万军卒佯装成难民,已分批去了琼州。
就在数日前,原本被李元秀安排去盯着海盗的两个高手回来禀报,竟然真有三万余元军沿着海路从广西到了雷州外海,现在驻扎在那些海盗的岛上。
元军动作,和那麻衣青年所料想的竟是并无什么差别。
他们的意图可想而知。
此时雷州兵将众多,元军仅仅三万多人,便是整合那外海的数万海盗,也不可能有本事攻破雷州。而除去雷州外,他们也只可能攻取旁边的琼州了,这连赵洞庭都看得出来。
同时,这让得他对那麻衣青年也是有些佩服起来。
麻衣青年这些天在知州府内深居浅出,赵洞庭去看过,他的屋子里,竟然满满都是堆积的兵书。
这样的人,便是只会纸上谈兵,那也绝对有他的依据。
想着慕容川可能率领海盗攻袭琼州,赵洞庭内心中便生出抑制不住的冲动。
他实在想亲眼看着慕容川死。
要说来到南宋后,赵洞庭最恨的人,并不是革离君,而是慕容川、慕容豪这对父子,尤其是阴险狡诈的慕容川。杨仪洞是因他们而死,小金是因他们而死,连李元秀,也是因他们而死。
恰好这时朝中并无什么事,各部各司都正常运转,赵洞庭这皇帝也是有些闲。
索性,他一声令下,将朝中军政大事全权交予陆秀夫、苏刘义两人定夺,自己带着赵大赵虎兄弟,还有岳鹏及八百飞龙军,去了雷州。虽然陆秀夫他们极力阻拦,却是也没能拦住。
乐舞和韵锦两女对慕容川也是愤恨不已,一个撒娇,一个哀求,也随在赵洞庭身边。
颖儿要照料赵洞庭的饮食起居,自然也是跟着。
赵洞庭止不住地感叹,其实做皇帝还是挺爽的。只可惜,乐婵不在身边。
乐婵于他来说,便似初恋,总是难以忘怀。
同时,赵洞庭带着的还有这些天来兵器作坊加紧赶制出来的十个掷弹筒,和数百发炮弹。
一行人同样化作难民,旗帜兵刃全部放在马上,经大道从海康县赶到通往琼州的雷琼渡口,然后租赁小船,去了琼州。
有信差早已先行通知雷州的柳弘屹,夜晚时,柳弘屹携着琼州安抚使赵与珞在渡口迎接赵洞庭。
为避免元军探目发现,两人仅仅带着数十亲兵,还穿着便服。
赵洞庭刚到,一众人便跪倒在地上。
赵洞庭让他们起来,然后趁着夜色,近千人匆匆赶去了琼州琼山县,在一村落中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