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元!”
“灭元!”
赵洞庭良久没有说话。
酒意涌上来,让他摇摇欲坠,旁边李元秀连忙悄悄用手扶住,惊出冷汗,就要劝赵洞庭下来。
而这时,赵洞庭已是又道:“此役我军大胜,全是仰仗诸位之功。现在,朕特封诸位为我大宋黄龙禁军,柳弘屹忠义乾坤,心存大义,骁勇善战,朕封为黄龙将军,正四品,统帅黄龙禁军,掌管原雷州护持、护州、飞天三军勇士。”
柳弘屹在城下懵了,听得苏泉荡出言提醒,才连忙跪倒在地谢恩。
他以前飞天军只能算是地方军,和禁军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赵洞庭缓缓又道:“除去柳将军之外,朕还有一人要特别封赏。”说着他目光远眺护持军阵中,朗声喝道:“那位救朕于危险关头的独眼箭手何在?”
声音顺着冽冽寒风飘荡出去。
护持军中,有一人走出列来,缓缓走向城下。
正是那独眼箭手。
他乃是弓箭手,背负着弓和箭囊,穿着红色布甲,走到城下跪倒在地,“卒叩见皇上!”
赵洞庭瞧见他还活着,自是大喜,问道:“你何以如此好的箭法?”
独眼箭手答道:“卒左眼天生眼盲,不擅使刀枪,是以苦练箭术,方有所成。”
“好!”
赵洞庭大声道:“身残志不残,你当为我军表率。你是何名字?”
“卒张红伟。”
“好!”
赵洞庭又是点头,面色通红,“朕封你为侍卫亲军龙卫左厢军统帅,正五品定远将军!”
他还记得当初扶持军投诚时也是这张红伟率先出阵,对他的忠义自是没有怀疑。
张红伟叩谢。
柳弘屹从正八品御武校尉直接被提升为正四品黄龙将军,他更是从无名小卒被提拔为正五品定远将军,虽然这等封号并不和实权对等,但也可谓皇恩浩荡。自是让他们这些有心报国之士感激涕零。
赵洞庭嘴角露出笑容来,酒意愈发浓郁,知晓自己支撑不住多长时间,忙又道:“其余有功之人,朕择日再行封赏。即日起,朕将这山更名为宋军山,朕,要在这山上为我军阵亡将士立祠,让他们的英魂永垂不朽。”
全军尽皆跪倒,高呼万岁。
以前皇帝没有这么重视士卒的,赵洞庭算是南宋头一个。
赵洞庭摇晃两下,鼓尽最后力气大喝:“半月后,我大军迁徙雷州!以图北伐!”
“北伐!”
“北伐!”
……
不得不说,南宋朝廷虽然濒临绝境,但留在身边的臣子,都是忠臣。
陆秀夫是,文天祥是,张世杰也是。如果他们有反意,南宋朝廷根本延续不到现在。
如陈宜中那样的心志不坚的佞臣,大多早已离开。这也可以说是流亡数年的意外收获了。
至此,赵洞庭算是初步将南宋朝廷的官制根基确立起来。
到得近午时分,城外忽地鼓声阵阵,号角绵延。
三军将士集结。
赵洞庭又离开寝宫,带着李元秀、颖儿、乐婵姐妹俩前往行宫南城门。
乐婵知道是三军大摆庆功宴,想想自己身份,本不愿去,却被赵洞庭强行拉着,感动之余,也是无奈。
她自然察觉得出来,小皇帝特别的亲近依赖自己。
他们到时,众大臣都已到场,立在城墙上,杨淑妃也在场,穿着华服,极是美艳。
他们的身前都摆着长条形的木桌,上面摆着些许酒菜糕点。
杨淑妃手里还牵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神色有些沉闷,是赵昰同父异母的弟弟,广王赵昺。
按着史实,赵昰病死后,陆秀夫拥立他为皇帝,然后在位不到两年,就在崖山被陆秀夫背着跳海自尽了。
现在赵洞庭穿越过来,赵昺自是没有当皇帝的命,只能继续做他的广王。
赵洞庭走到杨淑妃旁侧,轻轻喊了声母后,又摸了摸赵昺的脑袋,然后走上城头,面向城外。
天色有些沉,乌云盖顶。
城下,是数万南宋将士。殿前司禁卫、飞天军、护持军、护州军,还有元军降卒,以及后来的雷州军降卒,都在列中。数个军阵呈方阵泾渭分明地排列着,军甲森严,旌旗招展,刀枪林立。
在每横列的军卒前,都摆着半人高的长条形木桌,从队列的这头蔓延到那头,得有两百余米长。
这些木桌上同样摆放着不少酒菜,隐隐还有着木香散发出来,是数百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
赵洞庭不怕花钱,也不吝啬花钱,但万万不敢亏待这些为南宋欲血奋战的将士们。
至于那些降卒,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只能在远处观望着,既无盔甲,也无兵刃。
闻着浓郁的酒香,他们也只能暗暗吞咽口水。
赵洞庭刚上城头,数万将士便是齐声山呼:“叩见皇上!”
这惊天动地的喊声,将地上的灰尘卷起,还似要将天上的黑云都给震散。
赵洞庭微微摆手,三军立刻肃穆。
他大声说道:“诸位为我大宋浴血搏杀,英勇抗敌,辛苦了!”
说着,他看向城墙上的李元秀。
李元秀端着酒到他旁边。
赵洞庭倒一杯酒,端在手里,又道:“不过……这杯酒,朕要先敬我大宋阵亡的将士们。他们随朕来到这碙州荒岛,忠心耿耿护卫在朕左右,朕确没有能耐带着他们回去,是朕的过错。这杯酒,敬英烈、敬亡魂!愿他们的魂能护佑我等,让我等驱逐元贼,光复大宋!”
说罢,他将杯中的酒饮尽。